衆人隨金甲將軍下了車,一座高五層的寶塔似的酒樓出現在眼前,酒樓紫紅色的油漆在陽光的照射下,鮮亮的泛着光芒,鍍金招牌更是閃着金光,樓後就是滾滾而流的通天河,河水流淌並不湍急,碧綠色的水面上不時送去迎來各式的船舶扁舟,河面上也是一片歡騰之色,打漁人高昂的歌聲在河面響起,收起的漁網中銀光閃閃,河邊的一排排輕垂的柳條,隨風舞動,不時拂過,這場景真是醉了詩人,迷了路人。

    只是這清風明月樓外表如此富麗堂皇,但樓內卻是空空蕩蕩的,這讓榮東分外不解。

    “整個天啓城是昊陽星的正中心,五洲靈氣彙集於此,是修煉的好地方!整個天啓城幾乎全是修煉之人,而修煉之人對於口腹之慾都不是那麼重視!所以……”金甲將軍看出了榮東的疑惑,出言爲其解釋道。

    “那這樓就這麼空着?”榮東爲這浪費般的行徑暗暗咋舌。

    “之前確實就是這樣,不過今後可能就不一樣了!”金甲將軍帶着衆人走入了大廳。

    酒樓內。

    穿過進門的迴廊,就看到地上全都鋪着大紅色的地毯,大廳內擺着十多張八仙桌,一個半人高的舞臺背靠着剛剛進來的迴廊,看來是爲賓客提供舞蹈戲曲的地方,順着雕欄樓梯上了二樓,這一層明顯全是包間,門口都有單一的木門隔斷,房內都有一扇窗口正對舞臺,而另外一扇正對樓外通天河。

    再往上就不是樓梯上下了,走到離樓梯口最遠的地方,有一間單獨的小房間,進去之後又有一個類似老舊電梯似的吊籃式隔間,一次倒也能裝下八九個人,按動機關按鈕,沒有絲毫卡頓噪音,穩穩的停在三樓的位置。

    三樓只留着一個個空蕩地書架,但之上卻是一本書都沒有,只留下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來此前這個樓層之上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而在此之前這裏要麼是一個藏書閣,或者是收藏某些物品的倉庫。

    繼續向前走,依舊是在吊籃正對的最裏面,有個同樣的吊籃機關,坐在其上到了第四層之後,才發現這第四層與第五層就像是一二層那樣的結構,不過這兩層明顯是供人居住用的,每個房間裏雖然都落滿灰塵,但還是能看出此前這地方的整潔典雅。

    “這裏是……”老先生來到這一層,情緒突然有些激動,眼眶中竟然閃爍起淚花。

    “雖然不想您踏入這裏!”金甲將軍冷漠地對着老先生說道:“但是這裏畢竟是母后一直幻想與您居住的地方!她當年出宮後,一直經營這棟樓,希望能讓此酒樓辦得紅火,好讓您注意到,能來一次這頂樓,與她共賞此景,只是……”

    “……”老先生默然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曾經嘗試過很多方法,但這酒樓還是一直這樣不溫不火!”金甲將軍也不理會老先生的感傷,轉身對着榮東說道:“我大哥現在決定用這棟樓作爲對你的賠償!”

    “啊?這也太貴重了吧!我承受不起啊!”榮東雖然嘴裏說着不能要,但是他那放光的眼睛,不斷撫摸着各種傢俱的手,任誰都看得出他滿意極了。

    “這是這棟樓的鑰匙!”金甲將軍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榮東,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放下就走:“希望您能讓這棟樓不再蒙塵!!!”

    “哎!”榮東握住那一串鑰匙,向着金甲將軍喊了一聲:“我能改名字嗎?”

    “什麼?”金甲將軍和老先生同時驚呼出聲。

    “雖然這樓是您母后留給你們的念想之物,所謂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但這名字驀地有一種清高孤獨之感,酒樓向來都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之處,與這清高孤獨實在不相配啊!”榮東也不顧忌這兩父子那憤怒的眼光,自顧自地說:“在我看來,您的母后那心境絕不應該是這般,既然你們想讓我完成您母后的願望,讓這樓達到真正的繁華,我自然得多考慮考慮。”

    “不知大師想改什麼名?”金甲將軍完全轉過身來,聲音異常的清冷。

    “終日昏昏醉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榮東轉頭望向窗外那滾滾河水,獨自吟詩一首。

    衆人細細琢磨着這一詩句,只有老先生那原本憤怒的眼神隨之一收,而後一亮,最終一暗:“心情煩悶的人如何能得浮生半日閒?得閒不在環境,而在心境。得到開解,心中頓悟,方有得閒,有因纔有果,有舍纔能有得!大師這首詩,老夫受教了,只可惜老夫當初……哎!!!”

    衆人聽聞老先生的感嘆,也都彷彿明白了什麼,都是暗自嘆息。只是榮東卻搖搖頭,突然激動地回過身:“我不這麼認識,人生在世,多苦難,多挫折。但苦是一天,甜也是一天。不能因爲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喫苦,而忘記那一瞬間的甜。半日閒不一定非要你捨去才能得到,是提醒你心若在此人才得閒。所謂黃鶴有心多不住,白雲無事獨相親。有些事不是你在身邊就行的,心不在,情不在,半日閒,一生殤。”

    “……”這話一出,其他人更加不敢說什麼了,這光明正大地當面斥責一代國主,也只有榮東這神祕莫測的大師纔敢做到,其他人雖是江湖中佼佼者,但要是因此對上國家機器,沒人有這個勇氣。

    “啪啪啪啪!”金甲將軍鼓起了掌,隨後對着榮東恭敬一禮:“在下顧今世多謝榮大師道出母后心中苦悶!但這改名一事請恕我需回去稟報國主!”

    榮東只是心中煩悶,自己之所以如此動容,無非也是想起自己從前往事,自己的母親用心照顧家庭,一樣是期待父親能回家喫個飯,看個電視,或一家人一起出門遊玩。只是父親把所有時間都交給了工作,酒桌,牌場甚至別的誘惑,而自己的母親和顧今生他們的母后一般,幻想着如果做出一分事業是不是就能挽救回他的關注,只是最終連那半日的清閒也都成了奢望。

    “半日閒!”榮東呢喃道:“媽媽!在這個世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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