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山,主峯之上。

    練劍閣。

    一羣內門弟子跟隨着長老宗主站在練劍閣之外,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除了一起觀看腦海中那道人影之外,不少人眼神不時看向練劍閣大堂之上,一位錦衣小胖子。

    如果榮東這時看見這小胖子,一定也要仔細分辨半天才能認出。他就是漕縣之上德運樓郭開心之子郭鹿鹿。

    榮東代天授業時,郭鹿鹿作爲用劍之人,自然而然地也進入修煉狀態。起初整個練劍閣之中的弟子全都盤腿坐下,但當到第二境時,整個練劍閣之中只有兩人,一人是幽雲山的宗主,另外一人赫然就是郭鹿鹿。

    如果事情就到這裏結束,那無疑郭鹿鹿會被視作幽雲山之後的希望,直接由宗主本人收爲入室弟子親自指導。

    但是當第三境開始時,宗主被迫走出了練劍閣,現在整個氣氛就有些不對勁了,圍觀弟子們對於郭鹿鹿那是流露出羨慕,嫉妒,愛慕各種目光,但是此時宗主和各大長老的臉上卻完全陰沉了。

    按理說,一個宗門若是出現此等天才,那就意味着宗門將要崛起了。

    但是幽雲山之所以到現在爲止還只是一個二流宗門,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各大長老以及宗主沒有容人之量。

    一旦宗門之中有弟子的天賦遠遠超過自己,而且不能爲自己所用之時,那些長老與宗主就會安排該弟子下山,美名其曰下山試煉,只是這些弟子下山之後全都會杳無音訊。

    其實郭鹿鹿起初上山之時還是非常聽從各大長老的管教的,但是從小天之驕子的他,實在受不了每日一刻不停的繁瑣日常。他認爲自己應該把所有時間放在練劍之上,而不是挑水、施肥、掃落葉之上,但是自己的師父,大長老自從接自己上山之後,便再沒有理會過自己。

    每月在主峯的集中授業,也讓郭鹿鹿心中疑惑,每次觸摸那塊顯功石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功力被吸走大半,此後連續幾個月都是如此。

    事後他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很多同門師兄弟們,自從上山之後功力雖然也有精進,但是明顯比以前要慢了很多。

    他也拿這個問題問過自己的師父,他回答是幽雲山上設置了陣法,讓所有弟子的內息更加凝實。

    只是這個解釋郭鹿鹿就算再傻也不會相信的,更何況他還是還未出生就能引動天地的天之驕子。因此他每天都會抽時間偷偷地自己調查,只是他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任何其他不對的地方。

    直到現在。

    練劍閣之中,郭鹿鹿依舊盤坐在大殿之中。整個人身上冒出陣陣金光,時不時還能散發出一兩枚道韻。宗主和一衆長老看着郭鹿鹿的眼中,陰沉過後竟然流露出興奮之意。

    這時天空之上突然飛馳而來一柄玄天大劍,其劍身之上站着一名中年人,其身上衣衫隨風飄動,但周身並未有一絲功力外泄而出。

    大劍從幽雲山練劍閣旁飛馳而過,並未做一絲停留,其速度之快也並未引起其他弟子的注意。只是宗主與大長老明顯感受到此人飛過,兩人對視一眼,宗主隨即搖搖頭,大長老才收起運起的內息。

    只是那大劍飛走沒一會,又調轉回來,穩穩的停在了練劍閣之上。

    幽雲山宗主這時明顯不太高興了,幾個跳躍站上了練劍閣最頂端,其他幾名長老也隨後跟了上來。

    “不知這位道友,爲何停留在此?”宗主面色難看地問。

    “……”那中年人並不理會問話,只是將目光鎖定在練劍閣之上,彷彿裏面的東西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這位道友剛剛未經許可,便穿越我等山門,此時又無故停留在我山門重地之上,你若不答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大長老本就對剛剛其隨意飛過不滿,現在又去而復返,當然認爲他實在挑釁自己。

    “……”這名中年人還是不說話,反而從大劍之上跳落下去,那身形彷彿一枚自由落下的蒲公英種子,輕柔寫意,落地之時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驚起。而那把大劍也隨之緩緩落下,但距離一直保持懸浮在其身後一米的位置。

    宗主和一衆長老好不容易纔跳上練劍閣頂端,哪曾想這人一句話不說就跳了下去,本來就壓抑的怒火此時也壓制不住了,紛紛再次運功跳了下去,只是那落地的樣子就遠遠比不上那個中年人了,雖然看起來頗有氣勢,但灰塵洋溢的樣子反而弄得幾人分外難堪。

    那名中年人落地之後,看着練劍閣內依舊盤坐的郭鹿鹿,眼神中終於閃爍起了一道光芒,他回過身去對着幽雲山宗主道:“你們這名弟子,我七曜劍宗要了!”

    “你是什麼東西!你說要就要啊……”大長老明顯沒有聽清楚中年人的話,大聲怒罵道。

    但身邊的宗主明顯性子更爲沉穩,一把將還準備怒吼的大長老拉向身後,一邊上前恭敬行禮:“原來是七曜劍宗的道友,不知怎麼稱呼?”

    “蒲靈!這人我得帶走!”中年人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有些僵硬地回答,說完還指了指郭鹿鹿。

    “哼!這位道友!雖然你是七曜劍宗,但如此行徑是不是有些有損貴派名聲啊!”宗主見中年人依舊如此作態,運起內息擋在了他身前。

    “讓開!我不想讓我的劍沾到你們的血!”中年人氣色陰沉下來,背後的大劍嗡嗡作響。

    “那我們可要討教!討教了!”其他幾名長老也都站在了宗主身後運起內息。

    其他弟子看見這一幕也想要上前幫忙,但剛上前一步就再也邁不進去了,身前似乎有着一層隔膜一般。

    而此時,郭鹿鹿身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鐘聲,猶如晨鐘暮鼓一般,讓聽聞的人都彷彿震悟大千,而且其中居然傳來了陣陣朗誦之聲。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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