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另外一個,靠在另一面牆邊擺放的衣櫃的縫隙之中,一些黑色的,略帶黏膩感,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伸了出來,並且在空氣中如同蝸牛的觸角一樣扭動着。
隨後,伴隨着“嘎吱~~”的刺耳聲響,衣櫃的門被推開,露出的內部空間是漆黑的一片。
“啪!”
一隻乾枯的黑色手臂從衣櫃的底部伸了出來,緊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越來越多的手臂從衣櫃裏面伸出來抓住地面,宛如多足類昆蟲用於行走的腳,但它更多,更密集,更黏膩。
接着是一張慘白色的臉,比起那些手的位置要略高一些,那張臉沒有眼球和耳朵,眼窩是兩個黑色的空洞,嘴也圓張着,好像吶喊裏面那個人的頭顱,可從質地上看,這似乎只是一張人皮罷了。
而後,又有兩個人臉出現了,和首先的那張人臉呈一條縱線,表情各異,但都沒有眼球和耳朵,空洞的眼窩和猙獰的嘴偶爾會流出一些黑色的物質。
在接下來的十秒之內,更多的大大小小的臉出現了,和最開始的三張臉大同小異,散佈在最頂端的那張臉周圍,被最開始看到的那種黑色觸手一樣的東西抓着,緩慢舞動。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寬大的衣裳,很殘破,似乎是用乾草編織出來的,只看這衣服的話,乍一看或許會以爲這怪物是某種稻草人。
最開始的三張人臉,除了最頂上的兩張,剩下的都在這件衣服的前方,像是釦子,其他的小臉則如同頭髮或是某種髮飾。
最後,隨着怪物的全貌呈現,陳真才發現,這個怪物身上的主體都是那種黏膩的黑色物質,包括那些乾枯的手臂,也是這些物質組成的。
這怪物讓人頭皮發麻,體型高大,近乎兩米三,身下用無數的手當做腳,身體處還另有兩隻黑色的乾枯手臂,一隻是起了膿皰的臃腫爪子,另一隻卻是拿着一個黑色的小鐮刀,兩個鐮刀刃一樣的東西從最下面人臉的雙眼出伸出來,如同怪蟲的口器,閃爍着陰冷的光。
這東西出來之後,歪了歪腦袋(最上面的大人臉),看向陳真,那張人皮的嘴部扭曲褶皺,好像是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陳真被嚇得亡魂皆冒,同時意識到,這東西應該就是這神廟裏供奉的那個神明瞭,所以事實是,她之前在意的那個神像上像兩條觸手一樣的東西本來就是這“神明”身上長着的!
而這東西的模樣更是解釋了爲什麼這個神廟會如此破敗——廢話,這個什麼鳥神都長成這樣了,下面的那些村民肯定不是敬它是怕它啊!
誰會給你打掃啊!?
不過,陳真雖然被嚇得險些尿出來,但在最後的關頭還是記起了韓天立說的規則,只要不理它,當這個神明不存在就好。
她假裝沒看見這個神明,小心的挪着步子慢慢走,同時在心裏面默唸:“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試圖進行自我催眠。
而這種掩耳盜鈴似的做法,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那神明從櫃子裏走出來之後就沒再注意她。
本來,陳真是打算躲到距離這玩應最遠的角落裏的,但想了想,那樣似乎太明顯了,本着演戲演全套的想法,她最終還是回到了她一開始坐的那個蒲團上面。
陳真本以爲,可以就這樣毫無波瀾的呆到天亮,不就是多了一個人麼,我當沒看見它就好。
可奈何她一坐到蒲團上,那個神明又動了起來。
它先是化作一灘水,然後變成影子和地面上的陰影融爲一體,大概在三秒內,突然在陳真身後的影子裏鑽出來!
陳真嚇壞了,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身體也有些輕微的顫抖,但表面上,還是裝作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目不斜視,顯得十分僵硬,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的汗珠。
神明的身體緩緩前傾,然後把腦袋放在陳真的肩膀上,貼着她的耳側,用一種扭曲怪異的腔調說道:
“你好,我是影魔,或者叫我薩杜也可以。”
陳真沒有說話,依舊身體緊繃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好像個聾子。
影魔歪了歪頭,陡然間消失,下一秒從陳真的眼前出現了!
因爲驚嚇,陳真的瞳孔猛然一縮,可仍舊努力地裝作看不到眼前的傢伙。
“你看不到我嗎?”影魔問:“你看得到我吧......你絕對看得到我吧?”
“......”
陳真還在保持沉默,她以爲這樣可以讓自己變得安全,她對規則的上半部分記得很清楚,可是下半部分呢?
她已經忘了......
“既然你看不到我,爲什麼不像剛纔那樣去關門?”
影魔指了指自己爬出來的那個櫃子,問,而得到的迴應依舊是沉默。
噗!
“啊啊啊啊啊!!!”
影魔終於得到了迴應,它一鐮刀斬斷了陳真的一條胳膊,收穫了驚恐至極的尖叫。
“咯咯咯咯咯咯......”
發出一陣怪誕的笑聲之後,影魔踩住陳真,又是一鐮刀,見血封喉!
直接了斷了陳真的生機。
最後,在他身前的那兩隻蟲子口器一般的小鐮刀,刺入了陳真的身體,用力拉扯出了她的靈魂,隨後向後拖拽進那張面具的嘴裏。
此時,那張面具已經分爲了兩半,露出了一張血盆大口!
在喫掉陳真後,影魔在原地怔了一下,微微偏過頭,看向神廟大門的方向......
下一秒,它便消失在了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