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夫納平淡而冷漠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卻訴說着一些很可怕的事實,一些被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的,不想承認的事實。

    格雷克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動搖,這個傢伙,用一種近乎冷漠的語調闡述着一個事實。這一刻,格雷克終於意識到,爲什麼有那麼多人談法夫納而色變了,這一刻,他終於在第一次與法夫納的正式交流中,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那近乎癲狂的冷靜,與近乎冷血的玩世不恭。恍惚間,格雷克忽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那感覺讓他感到恐怖,甚至比直面卡爾還要恐怖萬倍!如果說,那頭年邁的老獅子餘威不老,時至今日仍舊散發着獨屬於王者的氣魄,讓人心悅誠服的話,眼前這隻狐狸,則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哪怕此刻,對方與自己一樣身在局中,卻讓他有一種十分不真切的感受。格雷克心中疑問,這個恐怖的傢伙,真的是在局中嗎?忽然,他覺得法夫納整個人都變得飄忽不定起來,這個男人,似乎從未在局中,他在外面,一雙眼睛冷漠地俯瞰着一切……他們是棋盤之中最小的棋子,坐在首位的那個古怪老頭和當年的雄獅卡爾是執棋人,而法夫納,則在更高的地方觀看着這一切,就像是一個站在屏幕外面的人,觀看者異常可笑的動畫,但不知爲何,格雷克總覺得,在法夫納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陰影在注視着一切,那纔是真正令人恐懼的存在,那種感覺,讓他遍體生寒,呼吸停滯,甚至連意識的存在都要沒抹滅了!

    格雷克愣了片刻,很快他從愣神中恢復過來,不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只覺得自己是精神恍惚罷了,可能是因爲最近沒有睡好的緣故,畢竟召開這個會議的老爺子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在一團亂麻之中抽絲剝繭可不是他擅長的事情,一定是用腦過度導致的。格雷克作爲唯一一個沒什麼腦子的地下皇帝,很快就擺脫了法夫納帶來的壓迫感,他天真的以爲自己只是精神衰弱,但是,他的這種反應,究竟是因爲真的傻逼腦子缺根筋,還是太過天真,恐懼到了大腦啓動了自我保護的的程序,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格雷克現在的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法夫納所說的事情。毫無意義……他們的爭鬥,突然間變得毫無意義,如果爭出來的那個第一,不過是別人手中可以任意拿捏的棋子,那這個第一又有什麼意義呢?本身就是暴脾氣的格雷克忽然怒火中燒,他覺得自己被這個糟老頭子給耍了,他怒目圓睜,如惡鬼一般怒視着召開這場會議的古怪老頭。

    “砰!”

    格雷克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來,他魁梧的身軀遮擋了微弱的燈光,陰影將老人籠罩其中,隨即,格雷克惡狠狠的聲音響起:“我說你這個老頭,的hi不是故意耍我們玩!?”格雷克向前逼迫着老人,頗有一股“你今天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老子就把你的腦袋就下來塞到你的肛門裏面”的氣勢。其他的地下皇帝都停下了討論,他們紛紛擡起頭來,驚愕地看着格雷克,不知道這位遠近聞名的莽夫又要搞些什麼名堂。格雷克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讓我們互相爭鬥,可這爭鬥有什麼意義?我們爭鬥之後,取得的這個第一,它真的是真正的頂點嗎?說到底我們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下吧?我格雷克告訴你,你自己,也要加入你的遊戲,和我們競爭,否則,我現在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去燒菜,隨後我們在繼續競爭,只有這樣,纔是公平公正!”聽着格雷克的豪言壯語,周圍的地下皇帝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愕的神采,他們驚訝于格雷克說出來的話,倒不是這其中的深意他們想不出來,而是賊中的意思,格雷克本應想不出來纔對,這個腦袋裏只有幹架的莽夫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地下皇帝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隨後,他們猛然想到了什麼,一個個將視線都集中在了法夫納的身上。那個被人深惡痛絕的男人此刻正端莊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優雅的像是一位紳士,但所有人都明瞭了一件事,格雷克這是被這隻狐狸當槍使了。

    “呵呵呵呵呵……”

    老人聽到了格雷克的話,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有糾纏堆疊在一起的皺紋在不斷地抖動,他發出了不屑的笑聲,似乎是在嘲笑格雷克的不自量力。

    “格雷克,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知道爲什麼其他比你腦子要好使的人沒有問出這個問題嘛?”

    “你說什麼?”

    老頭子的話成功激怒了格雷克,其他腦子好使的人,那不就是在變相說他腦子不好是嗎?這是格雷克不能接受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但格雷克這個莽夫顯然沒有,而且,他極其討厭別人說自己傻!憤怒的格雷克直接從自己的座位離開,他迅速來到老頭子身前,擡手就是勢大力沉的一拳,想要把老頭子的臉給打碎,可是……

    “噗!”

    下一秒,格雷克的手臂消失了,斷面光滑而整齊,彷彿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給切割掉了一樣,大量的鮮血如噴泉般飛濺出來。

    “啊啊啊啊!”

    後知後覺的格雷克發出了慘叫,他不斷向後踉蹌着後退,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格雷克瘋狂地哀嚎着,他的表情無比猙獰,但是……毫無用處。

    老頭子連看都沒有看格雷克一眼,輕蔑的態度溢於言表:“因爲他們都是聰明人啊,他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如何,你們所有人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下的,那麼,反抗在此刻就顯得毫無意義,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而努力表演讓我取樂,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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