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郭副將就清點了一批士兵跟着君子瀾去了那廢棄的莊子裏,把所有的東西全拉回了軍營。

    拉回軍營後按照冊子清點入庫,郭副將也沒有離開,一直站在那陪着君子瀾說話。

    清點到最後,卻多出了好一些奇奇怪怪的藥丸和藥粉,全是用瓷瓶裝着的。

    “將軍,你看,這些並不是冊子上的東西,聞氣味像是藥,但又長得奇奇怪怪的,不像藥!”軍中管理藥草的人呈上一個瓶子。

    “哦,我知道,剛剛江騎尉和我說了,這些也是藥,是止血止痛的特效藥,是她拿來特供給軍中那些重傷的將士用的,珍貴得很,你一定要保存好了,派專人守着。”郭副將點點頭,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接過瓷瓶,從裏面倒出一粒藥放在鼻下聞了聞後,又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長得的確有些奇怪,但不管它們長成啥樣,能治病就行。

    “那……將軍,今兒個有好些重傷的將士,要不要……?”

    “要,現在就拿一些去,江騎尉要去教軍中的大夫如何使用這些藥。”

    “好!”

    郭副將帶着君子瀾三個往一處營帳走去。

    還未走近,君子瀾就聞到了隨風吹來的中藥味和刺鼻的血腥味,偶爾還夾雜着淒厲的哀嚎聲。

    君子瀾心中一頓,和走在自己身側的紅月和李沐陽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他們二人也聽到了。

    郭副將見三人的樣子,自然知道他們三人在想什麼,不由嘆口氣道:“三位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大戰場吧?”

    三個人同時對他搖搖頭,他們見過,但是是小型的戰場,幾萬,十幾萬人同時開打,是真沒見過,也見過敵人的死傷,也見自己人的死傷,但是沒有見過自己人受傷無數的樣子。

    “一會兒你們見着他們的時候不要害怕,他們都很堅強,也都很勇敢,是我們天盛的勇士。”

    “郭將軍,你放心,我們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他們。”君子瀾立即回道。

    聽了君子瀾的回答,郭將軍伸手在李沐陽的肩上拍了拍,沒有再多說什麼。

    當君子瀾三個在郭將軍帶領下,走進重傷將士的帳篷時,看着躺在鋪子上的重傷將士們,三個人立即紅了眼眶。

    有胳膊沒有的,有腿沒有的,有身上到處是刀傷的,還有肚子被捅開的……

    看着這樣勇猛的君家軍,想着從京城一直到邊城,以及整個天盛能平靜生活的人們,讓她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話: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只不過,在前世,自己是負重前行的那個人,而這一世,她是享受平靜生活千萬人裏的一個。

    “啊……”突然,一邊傳來一聲慘叫,將一行人的眼光引了過去。

    大家走過去,原來是一位大夫正在爲一個士兵治背上的傷,趴在牀上的士兵嘴中咬着一塊軟木,人已經疼得暈過去了。

    “趙大夫!”

    替鋪子上的士兵治好的傷趙大夫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擡起頭看向來人,“郭將軍,你怎麼來了?”

    “趙大夫,你爲這位兄弟治傷時,沒用麻沸散,對嗎?是麻沸散沒有了嗎?”沒等郭將軍說話,君子瀾出語問趙大夫。

    君子瀾出聲,所有人才知道這個站在他們將軍身邊的人竟然是女娃娃。

    因爲她身上也着軍衣,大家誤以爲她是郭將軍的隨從,所以,她聲音一出,屋內所有人一臉驚奇的看向了她。

    君子瀾無視這些眼神,她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只是軍女無女兵,他們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士兵好奇而已。

    “是啊,是啊,藥草已經用完了。”趙大夫立即回了她,這種沒有麻藥的手術,就像活剮一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君子瀾聽完,立即走到鋪子邊,從袖子裏掏出一粒藥丸,塞進士兵的嘴中,幫他嚥進去後,這才起身看向趙大夫和郭副將,指了指後邊捧着藥的人道:“我今天帶來的除了一般的藥草,還有這些藥丸,這些藥丸,你們只需看顏色分類,聽好了,綠色的是止血消炎的藥,紅色的是麻藥,白色的是止痛藥,藍色的是救命藥,這種藥最少,但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再重的傷吃了後能拖延治傷的時間讓你們搶救……”

    君子瀾本身不是大夫,對於傷口的處理她並沒有專業的軍中大夫強多少。

    所以,接下來,在她的指揮下,軍中的大夫用她的藥對所有的重症將士重新進行了上藥和包紮。

    該喂藥的喂藥。

    當那些大夫看到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撒上那藥丸裏的藥粉後,立即就止了血,有幾個昏迷不醒的,正在和死神做對抗的喂下藍色藥丸後,沒一會醒了過來,餵了止痛藥的,先前還在叫喊着痛的也說不痛了……不禁個個心中震撼。

    趙大夫更是語無倫次,沒法表達的心中的喫驚,而是哭了,號啕大哭,如果軍中早一點有這樣奇效藥丸,那是不是有好些兄弟都可以不死?!

    趙大夫的哭聲引起了大家心中的悲傷,軍中的漢子們從來是不流血不流淚,可此時他們的眼中也盈滿了淚水。

    君子瀾也鼻子一酸,對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麥麥,不許你這樣說,你沒晚,一點兒也沒晚,是來得太及時了,如果不是你,從今晚開始,咱們的藥草就接不上了,更別說這種奇效的藥丸!”

    “是啊,是啊……江騎尉,你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能搶在王爺前面把藥草送來,我替弟兄們對你說聲感謝,他們都會感激你的,你一點兒也不晚。”趙大夫也立即道。

    君子瀾擺了擺手,“趙大夫,你帶着其他大夫繼續爲將士們療傷,先用我的藥,再用藥草……你們一定要把他們治好,讓他們少受點罪,至於這個大仇,我定會帶人替你們報回來。”

    君子瀾說完,轉身離開,“郭將軍,我們走吧,藥送到了,我們在這兒幫不上大忙,反會影響到大夫們。”

    “好!”

    君子瀾一行離開了,在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郭將軍說:“麥麥,我着人給你們幾個安排住的地方,你們一路風塵僕僕的,太辛苦了,今晚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估計大越的軍隊又得來,兩軍一打起來,我就沒功夫招呼你們了。”

    “郭將軍,大越軍隊的駐紮營地離我們有多遠?”君子瀾不答反問。

    “不遠,就隔前面那座大山,那條大山脈是大越和天盛的分界線,山這邊是天盛的土地,山那邊是大越的土地,山那邊有一大塊平坦的平原,平原上有一座城池,有百姓和軍隊,是他們的邊城。

    和我們這邊地形差不多一樣,那座城池是大越的駐軍地,這一次,他們像是下了決心和我們死槓,據我們的斥候查探,對方此次也帶來了幾十萬大軍,領軍的更是大越有名的擅戰大將。”郭將軍遙手一指,指了指遠處黑乎乎的大山。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王爺他不在的情況下,和對方對上會打得如此喫力,據傳,大越那位大將是個有勇有謀的存在,這一次,他是第一次帶兵來到這。

    “哦,在山那邊啊,不遠,也不近!”君子瀾點點頭,望着那黑乎乎的一條山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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