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走進太后的仁壽宮,所有的宮人都跪下了。

    太后娘娘心裏慌亂,但面上還是端住了,甚至是裝出了一臉激動的樣子,三步並兩步跑到皇上面前,眼眶一紅,“皇兒,你醒了?”

    如果是以前,皇上肯定會被這一幕母慈的樣子給感動,但現在,他只轉過頭,看向所有跪着的宮人道:“都下去吧,朕要同母後說說話。”

    下人散去,皇上沒有感情的盯着眼前的人,要不是自己長得像她,他是真的會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母后,我是你親生的嗎?”

    “皇兒,你說什麼?你怎麼可能不是母后生的!這宮中的接生嬤嬤都可以作證,你父皇也不是個傻的,你不是我生的,我能騙得了他?你呀……你不知道,當初母后爲了生你,吃了多少苦頭,你是腳先出來的,差點兒讓母后丟了一條性命,母后在陳府從小就錦衣玉食長大,哪裏喫過那樣的苦頭……”

    “所以,因爲我出生時,是踩花而生,你心中其實是討厭我的,你最喜歡的人是梁王,想謀奪我皇位的那個好弟弟,以前因我對他多有寵愛和忍讓,你還能與我和平共處,自打我處置了梁王府,你就日日思念你那小兒子,然後心中開恨我,對吧?”

    太后喫驚的看向大兒子,欲張嘴解釋什麼,可是一接觸到大兒子那冰冷的眼神,心中的厭惡不由開始冒出來,“我是寵他,可是你得了皇位,他有什麼?最後還會爲皇位丟了自己的性命,丟了我和他的母子緣分!他沒有當上皇上,他死了,死了呀,可你還活着,還好好的活着,不但活着,還好好的坐在那把椅子上,享受榮華富貴,享受尊榮,睥睨天下……”

    皇帝軒轅正傑看着母親那猙獰的臉,以及眼神裏傳達出來的對自己的恨意,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從內心深處升起深深的悲涼,什麼都不想問,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不傻,做爲一國之君又能傻到哪兒去呢?

    兒時,他就隱隱感覺母親對他疏遠,冷落,他以爲,是做自己做得不夠好,於是他努力學習治國之策,練習武功,成爲一名優秀的太子,未來的儲君。

    在正瑞(梁王)出生後,明顯的對他更不好了,甚至於對他表達出來的優秀更嫌棄。

    若不是父皇對他和正瑞一視同仁,也許這個位置是真的輪不到他來坐。

    軒轅正傑再沒看太后一眼,默默轉過身往殿外走去,經過守在外面的萬玉饒面前時,聲音冰冷的吩咐:“仁壽宮的所有宮人都關起來慢慢審問,太后娘娘這另派兩個人侍候着,至於太后娘娘,就好好的在仁壽宮享福,哪裏都不要去了,殿外也派護衛守着,明白了嗎?”

    “是,微臣明白。”萬玉饒頷首低頭,看着突然情緒萎靡,沒有生機的皇上,心中都替他酸楚。

    “孫東權,走吧,去慎刑司接小丫頭去。”說到君子瀾,皇上的腰背立即挺直了。

    他現在就想見見小丫頭,和她說說話,解解心中的愁悶。

    “好嘞,皇上。”孫東權屁顛屁顛的跟上。

    在慎刑司,皇上見到了君子瀾。

    “麥麥!”

    恩?

    正坐在慎刑司無聊畫圈圈的君子瀾聽皇上叫自己的小名,感覺奇怪的擡頭看向他,“皇上,你還好吧?”

    軒轅正傑看了眼被君子瀾全都弄暈了,倒在地上的三個人,示意孫公公把人拖出去,這纔對着君子瀾搖搖頭,“不太好,這裏啊……難受。”

    軒轅正傑拍了拍心那兒,全身頹廢的樣子。

    “皇上您想開些,就是老百姓家兄弟多的,做父母的也不能一碗水端平。”

    君子瀾晃了晃小手,雖然心中同情皇上的遭遇,但這事兒,得皇上他自己慢慢想開,別人開解不了。

    皇上:“……”你還能敷衍得更明顯一點嗎?

    “皇上,我家的人,還有其他大臣怎麼樣了?走吧,我陪你走走說說話。”君子瀾擡腳走出慎刑司,這麼陰深的地方,待着就不舒服。

    “朕已經派人去天牢,你放心,他們現在就能回家。”君臣二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外走去。

    聽說已經派人去天牢了,君子瀾這才放下心,安心的同皇上說話聊天。

    京城風雨,這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收了尾。

    只不過,剛開始是保皇黨的人遭殃,到後來轉變成了太后一黨的人。

    君子瀾離開時,是萬玉饒一起陪着離開的,將她送到宮門前,他才轉身回宮。

    君子瀾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宮外的空地上,一輛馬車就駛過來。

    “麥麥,上車,我送你回府。”

    “表哥,怎麼是你?”看着來人,君子瀾有些驚訝。

    來接她的人,正是長平侯府的公子付明誠,當時君子瀾和鳳扶瀟進京時,就是他護着一起回來的。

    麥麥和忠誠王府相認後,二人見面也少,見過幾次都是在大場面,比如王府辦的宴席上,二人也未曾有機會多做交流。

    沒想到,今天來接她回王府竟然是他。

    雖然驚訝,君子蘭並未多想,以爲是長平侯府見王府上下剛剛被從天牢放出來,沒時間顧及她,所以就派了付明誠來接。

    君子瀾鑽進馬車,上下打量着表哥付明誠,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表哥,你長得越來越俊啦!”

    端坐在那,溫潤如玉,俊俏的公子哥兒一聽,悄悄紅了耳根,“哪有?是表妹誇得好!”

    “哈哈……表哥,沒想到你也有害羞的時候啊,別謙虛,過分謙虛等於驕傲!”

    君子瀾哈哈大笑,就像個調戲美人的公子哥。

    君子瀾不笑還好,她這一笑,付明誠不但耳朵紅了,連臉也紅了,看向君子瀾的眼神更是飄忽不定。

    “好了,好了,表哥,我不和你開玩笑了,那時候上京,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咋沒發現你這麼容易害羞呢!”

    付明誠:“……”那時候是那時候,那時候和這時候不一樣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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