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婦人懷中的孩子發着高熱,臉色發紺發紫,呼吸急促,已經開始渾身抽搐,出現了驚厥現象。

    君子瀾迅速從醫箱抽出軟木塞進了小娃娃的嘴裏,並迅速的按壓他的人中,合谷,內關等穴位,直到小娃娃的身子停止抽搐。

    再給他量了體溫,高燒四十度。

    君子瀾知道,一般高燒到這種溫度,物理性降溫等操心已經沒有太多用處了,且人已經不省人事,喂藥難度大。

    “郡主,孩子他還有救,一定有救對吧?”婦人看向君子瀾緊皺的眉頭,眼淚又流下來了。

    “有救,但是……”看他的造化。

    怕孩子的母親心中難受,後面的話君子瀾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這孩子能在這個危急的時候遇到自己,也就是他的天大造化。

    除了她,任何人來,都難以救活。

    “紅月,幫忙,強行喂藥。”君子瀾說完,從醫箱裏拿出一個瓷瓶,從瓷瓶裏倒出一顆藥丸。

    隨行的楊大夫一看到這藥丸,立即眼神大亮,這藥他認識啊,當初,郡主就是用這種藥丸救回了王妃娘娘。

    只不過,據說這藥丸極難得,也極貴。

    “喂吧。”

    君子瀾心疼的將這藥丸遞給了紅月,心中默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更何況是一個小娃娃,那就更勝了。

    等紅月喂完藥,君子瀾又給他打了一針退熱針,再把鏈黴素的吊瓶掛上。

    君子瀾治病是在路邊,除了隨行的自己人,還有其他的老百姓。

    很快,周圍都圍滿了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她在治病救人,剛開始百姓還抱着觀望的態度,不知道爲什麼她治病要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就在不久後,突然小娃娃一聲哭嚎,驚天動地,“娘……”

    這一聲娘聽在孩子孃的耳中,聽在圍觀百姓的耳中,那就是天籟之音。

    前面孩子都病成那樣了,快死了,可是郡主卻將他生生的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誒,誒,娘在,娘在,喜毛不哭,不哭啊……”婦人驚喜得語無倫次。

    其實孩子病成這副模樣,在沒遇到郡主他們之前,她心裏已經沒有抱希望了,孩子爹走之前是這樣,孩子的祖父祖母也是。

    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救不活了,所有大夫都這樣說,但是她不甘心吶,在孩子沒有閉眼之前,她都想陪着她,陪一時是一進,陪一息是一息。

    全家走了,留着她一個人有什麼用,她還有什麼盼頭,有什麼活頭。

    於是,便有了在路邊她與官府派的人拉扯的那一幕,她想跟着孩子一起進隔離的地方,但是官府說了,沒有染上疫病堅決不給去。

    她是想死,都沒辦法陪孩子一起死。

    此時,她是無比慶幸自己堅持了那麼久,也正是自己的堅持纔等到郡主一行的到來,等到孩子轉生的希望。

    謝謝給天盛送送來了這麼一位有着菩薩心腸的神醫郡主。

    看孩子醒了,君子瀾讓另一位大夫留下來再觀察觀察,給開藥,並給婦人一些預防鼠疫的藥物,她自己則帶着繼續往隔離的地方而去。

    現在需要她們搶救的人太多了。

    病患多,能上手的醫護人員人少,君子瀾甚至在考慮考慮要不要聯繫在另一個位面的孟青羅。

    阿羅去大燕的時間長,醫療體系她已經建立起來了,人手絕對有,需要的藥品也充足。

    她還是穿過來的時間太短了,這些事情都是需要她用時間去規劃和建立的。

    在問過1313後,它說她這想法並不現實。

    不論是大燕,還是天盛的普通人沒辦法經過時空之門,能穿越時空的只有她和阿羅。

    “我們要出去,我們要出去……”

    “我不想死在這兒,我不想死,求求你們,給我藥。”

    “啊……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蒼天吶,可憐可憐我們,來個人救救我們吧!”

    城中的隔離地,遠沒有軍營內平靜。

    爲了保證萬一有敵軍來犯時的戰鬥力,不論是物資和人員都更多傾斜于軍營內的病人。

    軍營裏的治療條件雖然不是頂好,但也還算說得過去。

    但城中的隔離地,只要關進了隔離的地方,那基本上和等死差不多。

    君子瀾一行才走到,便聽到裏面有稀稀拉拉的喊叫聲,大哭聲。

    但更多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隔離的大門口,有人進進出出,怕死去的人拖出來,拖到指定的地方放在一起焚燒掉,或是坑埋。

    君子瀾一行看着這悲慘的一慕,個個將嘴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緊繃,神情凝重。

    “於大夫,等會進去後大家保護好自己,迅速開始救人吧,一切都按照昨天的操作,該怎麼操作怎麼操作,盡力先把命救回來,遇到大難題,我們再好好商量。”

    “是,郡主。”於大夫應了一聲,和同行的大夫們再次檢查檢查自己的護衛沒有紕漏後,腳步就踏進了隔離的地方。

    先前裏面還喊着的人,看到有人進來,個個激動得要往前衝,但被隨行的禁軍用用長槍攔住了,“還能動的,全坐好,等着大夫看病發藥,膽敢上前打擾,耍無賴的,就地正法,絕不容情。”

    開什麼玩笑,萬一接觸到郡主就麻煩了,這可是要人命的鼠疫。

    裏面除了活着能動,還能說上兩句的活人,有昏迷不醒的人外,還有沒來得及運出去的屍體。

    君子瀾一行,就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穿梭着治病。

    有了昨天的救治經驗,大家看到這種情況總的來說都還是淡定的,最起碼郡主給的治療方法是有效,後期喫的藥也是有效的。

    大家都看到了希望,治療起來也就有了動力的目標,特別以前本就在望月城的大夫,無須像以前那般迷茫和無助。

    就在大家全身心的投入到救治工作中的時候,突然一聲“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讓大家呆了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也會害死我的?我們不顧危險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這裏救你們,你的手怎麼那麼欠啊!”

    “我死了也不要緊,可是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有多少病人等着我去救,我還得去救其他人啊……”

    聲音逐漸失控和憤怒,君子瀾聽出來了,是隨行從京城來的,一位姓司的大夫,司與明。

    司與明今年二十二歲,人長得眉清目秀,性子也溫潤,出生於京城醫術世家,年紀輕輕的就進了太醫院。

    本來這次皇上在點明來南疆的大夫名單裏沒有他,他是主動請纓來的。

    能讓性子出奇的好,對誰都是一臉淡笑的人發出這般憤怒的聲音,那定是對方做了很讓人不喜的事。

    君子瀾將手中的病人快速處理好,立即往他那裏走去,想看看是發生了事。

    “司大夫,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當走近的君子瀾看清對方的面容後,神色冷了下來,口中的問話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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