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院前,二人還沒有開門,小院門就被打開了。
“啞伯!”
來開門的是那次送自己回鳳府的老啞奴,萬大夫不在京城時,這小院子就他在這守着。
啞伯並不是打小就啞,是在他十歲時被前主家毒啞併發賣出府時,被萬大夫所救。
看到君子瀾那一刻,眼神兒一亮,熱情的對她打着手勢:快進屋,外面冷!
“啞伯,萬大夫在嗎?”君子瀾又問。
“喲,小丫頭片子,現在出息了,混成公主了,把我這把老骨頭老早就給忘了吧,個大忙人還能記得來看看我啊!”
君子瀾話音才落,便聽見屋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啞伯立即笑了,君子瀾默默的翻了個大白眼,打從第一次在平安縣醫館見面,她就知道這是個老頑童,老傲嬌貨。
“哪能呢?我可是時時記得你老人家呢!”
君子瀾主僕隨着啞伯進了屋,屋裏,萬大夫正在案桌前搗鼓着藥草。
“就這……拿嘴記得?”萬大夫斜眼覷她。
君子瀾也不搭理他,看向紅月,“和啞伯一起把馬車後面的東西搬進廚房,我馬上過來。”
“是,公主。”
紅月帶着啞伯出去了,君子瀾湊到萬大夫面前,“話說,萬爺爺,你消息很靈通啊,我這才封公主沒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那是,消息不靈通的人,活不長久。”
君子瀾:“……,我聽萬統領說,萬爺爺你喜歡喫我們家酒樓裏的小菜,這不,我昨天才回京,今天就來你這來了,我親自做給你喫,還有,謝謝你送我的金絲藥甲,你別說,此次去南疆還是很危險的,我可是帶着人費了老鼻子的勁纔將疫情控制住。”
君子瀾說完,雙手將軟甲遞上。
萬大夫聽完,搗鼓藥草的雙手一頓,默默的走到一邊去洗淨手,將君子瀾手中的金絲藥甲接了過去。
臉上淡然,心中:那小子,竟然借他的名義把東西送到小丫頭的手裏?
難道對丫頭也動心了?
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他們萬家真的是盛產癡情種!
不對,也不完全都是,只有性子像母親的纔是這樣,至於自家那老二,不就是後院妾侍一大堆,要不是玉饒這孩子能幹,弟媳有手段,還不知道會鬧什麼幺蛾子出來。
玉饒這孩子,的確性格和爲人處事風格像他祖母多些,只希望不要像自己,一輩子執着於一人。
“萬爺爺,你想什麼呢?軟甲它沒壞!”
君子瀾瞅着萬大夫站在那兒,眼睛盯着軟甲出神,思緒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心覺奇怪。
“啊……啊?沒想什麼!”萬大夫收回思緒,將金絲軟甲放到桌子上。
“公主,東西都搬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紅月在外面問。
“我這就來!萬爺爺,你繼續忙,我去做飯去。”
君子瀾去了廚房,帶着紅月和啞伯去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主僕二人說着笑話,小院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萬大夫聽着廚房的笑語聲,不禁也走出了房間,看着小院內外的大雪,再想想屋裏的金絲甲,不禁又嘆了口氣,悠悠去了廚房,一起幫忙。
酸菜魚,水煮肉,紅燒肉,清燉老母雞,還有一個老鴨火鍋……
“萬爺爺,味道怎麼樣?”
主僕四人圍坐一桌,君子瀾笑着看向已經迫不及待伸筷子夾菜進嘴的老頑童。
“好喫,好喫,好喫……果然你家酒店裏的大廚相比你的手藝來,還是要遜色兩分。”
萬大夫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每一樣都嚐了一口,第隔幾天他都會君子瀾開的酒樓裏叫兩個菜,再叫壺酒,一個人小酌一番。
聽裏面的掌櫃說,酒樓裏的所有菜式都是君子瀾親自設計並燒製而成,大廚都是向君子瀾學的。
“哈哈哈……萬爺爺你喜歡就好!快喫,快喫,紅月,啞伯,你們也動筷子開喫,天冷,菜也容易冷。”君子瀾樂得哈哈大笑,她就喜歡這種把菜燒出來,大家捧場,個個喫得開心的感覺。
太有成就感了,有木有!
喫完飯,收拾完碗筷,君子瀾主僕咬着啞伯泡來的好茶,和萬大夫再聊了一會兒,並答應他以後有機會有時機再來給他做喫的,這才告辭離開。
“小丫頭,這個送你。”
臨走時,萬大夫遞給君子瀾一個小包裹。
“是什麼?”
君子瀾接過小包袱。
“自己打開看。”
君子瀾打開包袱一看,又驚訝又疑惑道:“萬爺爺,這不是我剛剛還你的金絲藥甲,你又給我幹什麼?”
“你仔細看看,這件可不是剛纔那件,剛纔那件是我們萬家祖上傳下來的,是要代代相傳的,我沒有那權力將它贈送給你,但這件,是我親手仿它製作的,花了我近二十年時間才製成,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君子瀾聽着小老頭傲嬌的語氣,再聞着金甲上絲絲藥香,不禁心中升起感動。
仔細一看,的確不是她拿來的那一件,比那件新,沒有人使用過痕跡,但是卻足以假亂真。
“這……萬爺爺,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要了,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不要?不要扔了!你還年輕,以後遇到的大事多,總有用得上的時候,而我一把老骨頭,放我這裏就是一件廢物。”萬大夫頭一扭,把門一關,氣呼呼的回自己房間了。
君子瀾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默默的把東西收了起來,“那,謝謝萬爺爺,我就收下了。紅月,我們走吧。”
房間裏,靠着木門,把耳朵豎起來聽着外面動靜的萬大夫聽君子瀾說收下了,嘴角勾了勾,聽到外面馬車離開的聲音,這才心情愉悅的把門打開走了出來。
君子瀾主僕的馬車走了沒多久,小院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啞伯把門打開,萬大夫擡頭瞅了一眼,“原來是你小子,你咋滴不知道早來個一刻鐘?”
穿着威風凜凜統領服的青年掃了掃肩頭的殘雪,又跺了跺腳上的雪,這才笑着慢條斯理的回了自家大伯的話:“侄兒是一下值就趕過來了,又不像大伯你,整日閒在這兒沒事。”
“你來幹什麼?”
“爹讓我來的,他說快過大年了,大伯你該回府上住去了,一個人呆在這也忒冷清了些。”
“讓他少操心我的事!不是我說他,一天天的就知道混在脂粉堆裏,把家裏的大事全推到你肩上,你這個年紀了,也不知道多操心操心你的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