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乞丐又是緊張又是好奇的盯着君子瀾看,這位小姐長得可真好看,就是身上的氣勢有些讓人害怕,能讓他們心裏自然而然的生出恭敬之心,莫名的讓人想要臣服。

    哪怕她就那麼隨意坐在那兒,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只拿她一雙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們。

    “你們是哪裏人?”君子瀾問最大的一個。

    小男孩很瘦,臉上和身上都髒乎乎的,唯一雙眼睛長得溜溜圓,讓人一眼看上去,很精神。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自打記事起,我就到處討飯。”男孩子搖搖頭,又指了指身旁的小夥伴,“我和他們都是在討飯路上先後遇到,然後結伴在一起,他倆是東安府人,他仨是青川府的。”

    青川府,君子瀾知道,就在東安府隔壁。

    “你們是因爲什麼小小年紀就出來討飯?”君子瀾又問他。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出來討飯,也不知道家在何方,家中有沒有父母,更不知道自己幾歲,自打記事起我就在到處乞討,在外面流浪着。”大一點的男子再次重複了自己的遭遇後又指了指說來自東安府的兩個孩子,“他們倆是因爲家中父母病逝,家中的田產被族人霸佔了,兩人無力交稅糧,被迫出來乞討的。”

    交稅糧?

    君子瀾身子微微一頓,看向那倆孩子,“你們倆是東安府哪裏人?”

    “我們是東安府淮湖縣秦家村的,我叫秦大寶,今年八歲,這是我弟弟,他叫秦二寶,今年六歲。

    我爹孃在的時候,我們家日子還是很好過的,我念了私塾三年,再念都可以考童生了,我弟弟也起蒙了半年,我娘在三年前突然得了重病不治,走了。

    我娘走了後,我爹他傷心過度,也一病不起,就這樣,我爹的病一直拖到去年也不行了,我爹孃走後,我一個族叔公以我倆太小替我們管理爲由,把我家僅剩的一點田產收爲己用。

    我爹是獨生子,我娘娘家人懦弱,沒人幫得了我們,我爹孃生病花費家中的大量的銀錢,連爹爹下葬的銀子,都是把家裏的房子賣給村人得來的。

    後又碰到下半年秋收縣裏催收稅糧,我們沒錢,也沒糧,沒有辦法,我只好帶着弟弟偷偷離開了秦家村,過上了以乞討爲生的日子,所以後來在路上我就碰到了大哥,還有大狗,二狗和妞妞他們仨。”

    秦大寶八歲了,又念過書,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晰,君子瀾也知道他嘴中的大哥就是這裏最大的這個男孩子,大狗,二狗和妞妞應該就是青川府來的三個孩子。

    只不過,這秦大寶話中的信息卻讓君子瀾心中怒氣大增,一是秦大寶嘴中的族叔祖,趁人之危,喫人不吐骨頭,這麼小的小孩沒有父母,不說幫着照顧,卻落井下石。

    還有一個讓她生氣的原因就是去年她被皇上賜了封地後,她雖然沒時間來東安府,但卻是書面通知了白知府,東安府自她接手時開始算到去年年底不再收稅糧稅銀。

    從過年後才正式開始收,但數理也沒有以前收得多,少收了三分之一的稅。

    她沒有想到卻有人敢揹着自己亂收稅,她敢肯定下面的人偷偷收稅這事白知府她都不知道。

    她的規定,白知府也肯定通知到位了,因爲傅縣令就是嚴格按照她的規定執行的,太平縣免稅了大半年。

    這幾日走在街上,偶爾還能聽到下面的百姓提上一嘴,念一聲她的好,說是護國公主體恤百姓,憐惜他們。

    好一個陽奉陰違淮湖縣縣令,他這是在欺負她沒有常住在封地拎着他們的頸脖子就敢胡作非爲了?

    君子瀾心中雖怒氣大盛,但臉上神色不顯,生氣歸生氣,但任何事都得查清楚才能發作。

    君子瀾又問了問青川縣出來三個孩子,叫大狗的今年九歲,二狗七歲,叫妞妞的今年五歲,三人是兄妹,也是孤兒。

    流浪的主要原因,卻要追溯到她穿越來前的旱災造成的。

    而且妞妞還是個女孩子,幾個小孩子也知道女娃娃在外面容易被人盯上,不安全,所以讓她穿得像他們一樣,小臉黑黑的,頭髮也亂蓬蓬的,就算是她先前也沒看出來這是個女娃,還以爲也是小子。

    “小樹,你們在這破廟裏已經待了半個月,剛剛離開的兩位夫人她們經常來嗎?”

    和幾個小孩聊了一會兒後,君子瀾大概摸清楚了他們的情況,最大這個孩子估摸着十歲的左右,說從記事同行的其他乞丐叫他“小樹”,也有可能是諧音,反正就這麼叫着,幾個孩子都叫他“大哥”或是“小樹哥”。

    小樹和大狗,二狗,妞妞兄妹三在青川府遇見後,結伴而行,四個人流浪到了東安府,然後遇到了在外乞討的秦大寶兄弟倆。

    就這樣,六個小傢伙一路流浪來到了太平縣,並在破廟裏住下,因爲有前面那兩位好心夫人的施捨,難得遇到溫暖的幾個孩子一時捨不得離開這座破廟再往下一處走。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沒有家,流浪到了哪裏就是哪裏,路上,他們會遇到惡人和惡狗,也會遇到好人家賞一口好喫的,但捱餓的時候多。

    有時候餓得禁不住了,就去撿富人家倒出來剩菜剩飯,這突然碰到了兩位對他們好的人,經常送喫的給他們的人,他們哪裏捨得離開,所以,在這破廟裏一住,他們就住了半個多月。

    “嗯,在我們來到這裏第三天的時候,那兩位夫人路過這裏歇腳發現了我們,她們心好,覺得我們可憐,從那天以後就每天送喫的給我們,有時候是包子,有時候是白麪饅頭,窩窩頭,有時候白粥,有時候是麪糊糊……”小樹懂事的點點頭。

    “知道她倆姓什麼嗎?”

    “我知道,我知道。”秦大寶突然插話,“我聽那倆丫鬟姐姐叫夫人,另一個是那夫人的妹妹,我問丫鬟姐姐,她們說他們夫人夫家姓鄭,是鄭夫人,還說我們幸運,碰到了他們家夫人和夫人的妹妹,說她們二人最是心善。”

    鄭夫人?

    夫人和夫人的妹妹?

    君子瀾微微一思索自己所知道的,太平縣城中的官員以及富人的姓,不禁心中一動,不會正是……?

    正是她要打聽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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