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大將軍。”

    “拜見大將軍。”

    瞅了眼劉非,周亞夫緊了下手中的繮繩,蹙眉問趙涉:“不去護衛中軍,約束部下趕路,來此做甚?”

    趙涉眉飛色舞,臉上帶着難以言喻的喜悅對周亞夫抱拳道:“大將軍,卑將偶得一計,似乎可以破敵。不過此事重大,卑將不敢擅自做主,特來敬獻大將軍。”

    “請大將軍決斷。”

    趙涉多謀善斷,正因他如此,自己才讓他擔任護軍,時常陪在跟前,以作謀劃。

    他想出來的計謀,應該會是良策。

    周亞夫瞥他一眼,點頭道:“護軍有計呈上,就說說看吧。”

    “諾!”

    趙涉肅穆一拜,將剛纔劉非的計策,娓娓道來。

    “嘶~”

    眉頭皺成一團,周亞夫倒吸了口涼氣,詫異看向趙涉。

    他的這個計策不但很多地方與自己不謀而合,而且考慮的還更爲全面。

    此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尤其是最後的奇襲淮泗口大營,截斷叛軍的糧草輜重,更是神來之筆。

    “蛇打七寸,寸寸擊中要害。”

    周亞夫舒展眉頭,撫須連連讚歎。

    “你小子,此計不但與老夫不謀而合,而且更進一步。把所有能考慮的因素,全都囊括其中。”

    “此計,堪稱絕妙!”

    趙涉一拉繮繩,將馬匹讓開來,臉上帶着驕傲看向劉非,對周亞夫拱手拜道:“稟將軍,如此妙計,並非是卑將所想。獻計之人,另有他人。卑將,實不敢當將軍如此誇獎。”

    哦?

    不是他想的?

    周亞夫注意到趙涉的小動作,將目光看向一直閉口不言的劉非。

    莫非…

    “此計,是劉非所獻。”

    滿臉熱切看向劉非,絲毫不掩飾對他的崇敬之意,趙涉道:“卑將聽聞,驚爲天人。”

    “劉非此計,當今天下,除將軍外,卑將竊以爲無人可出其二。”

    咳咳…

    看了眼趙涉,劉非清咳幾聲。

    你老兄誇我也就算了,非要帶上週亞夫幹什麼?

    沒事拿周亞夫和我比什麼?

    搞不好會讓人誤會的!

    你呀你呀!

    “這麼說,此計是劉校尉所想的嘍?”

    周亞夫臉上帶着一絲笑意,調侃劉非道。

    軍中歷來尊重強者,鄙視弱者。

    彰顯自己的強大,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劉非雖然不想做出頭鳥,可這種時候,絕不可以退縮。

    面對周亞夫疑惑的話語,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護軍所說,確實是真的。”

    “那你說說,你爲何會這樣謀劃?”

    見他大大方方承認,周亞夫點了點頭。

    軍中不需要畏畏縮縮的蠢蛋,要的是如狼似虎,敢於面對強敵,絕不退縮的真英雄。

    自己想的計謀,若是連承認的膽子都沒有,還不如直接回家抱孩子去。

    劉非敢作敢爲的性子,就這一點來說,像極了當年叱吒風雲,傲視羣雄的高祖。

    劉非迎着周亞夫審視的目光,正色抱拳:“眼下的形勢,雖然是敵強我弱,可敵人卻是泥沙俱下。”

    “雖然聲勢浩大,其實不過是內強中幹而已。”

    “叛亂的諸王當中,有趁火打劫者,有隔岸觀火者,甚至還有想要坐收漁翁得利者。”

    “吳楚聯軍在前拼死拼活,其他五王在後面,爲了地盤問題各自爭執不休,打的不可開交,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此,卑將認爲,局勢越亂,咱們越得穩。”

    “總之一句話,拖死他!”

    “待吳楚聯軍疲敝,大軍便可伺機而動,給他致命一擊!

    “彩!”

    劉非的這番言論,趙涉漲紅了雙眼,大聲喝彩。

    “虎父無犬子。”

    由衷感嘆一聲,周亞夫臉上露出讚賞的笑容。

    “當時陛下要你進入軍中,說實話,老夫並不同意。”

    想起在宣室閣時,陛下對自己說要劉非從軍,當時自己心中一百個不同意。只是礙於天子威壓,纔不得不捏着鼻子將他收下。

    現在看來,當真是明智之舉。

    “現在看來,是老夫淺見了。”

    “劉校尉,謀略深遠。”

    劉非眼皮狂跳,心道這普天之下,也就你周亞夫說這話,會如此自然,沒有絲毫顧忌。

    隨便換一個人,再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說這話。

    不過,周亞夫雖然狂妄,確實有狂妄的資本。

    漢室天下這麼多守軍之中,也就他周亞夫治軍,最是出類拔萃。

    而且,若論計謀,要不是劉非先覺先知,根本無法望其項背。

    劉非謙虛抱拳一禮:“大將軍過譽了,卑將不敢當。”

    該表現表現,該謙虛謙虛。

    自己又不是周亞夫,那麼張狂幹什麼?

    招人恨吶?

    自己以後可是一個勵志要做大有爲之君的男人。

    王天下者,需胸懷四海,王道蕩蕩。

    更應,謙懷若谷。

    周亞夫虎目一縮,眼中露出幾許讚賞。

    沒想到,這劉非竟然如此謙虛,真是難得。

    “好好幹吧。”

    周亞夫說了一句鼓勵的話,朝他倆揮揮手,示意他倆可以離開了。

    “卑將告退。”

    …

    回到中軍繼續領兵前行,劉非遠遠地瞄了眼大纛旁面沉如水,正在沉思的周亞夫,劉非知道,他這是又犯難了。

    而這次犯難,不外乎在想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無外乎是眼下這局對弈裏,作爲劫子的梁王劉武,到底頂不頂得住!

    別人可能擔心,劉非絕對不會擔心。

    梁王,東宮太后的心尖尖,當朝天子的親弟弟,劉非這個的皇叔,性格剛烈,寧死不屈。

    歷史上,劉武以睢陽城硬剛吳楚聯軍將近兩個月,差點崩掉劉濞老兒幾顆大牙!

    打的不可一世的劉濞,都差點懷疑人生。

    梁王戰鬥力之強悍,縱觀大漢所有諸侯王,無人可比。

    劉濞,和劉武在梁國,且有的玩呢!

    收回探尋的目光,劉非剛一轉過頭,就瞧見屠戍正撫着有些花白的鬢角,兩眼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屠老有事?”

    搖搖頭,屠戍深深看了眼劉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心中疑惑。

    只是淡淡回了句:“沒事。”

    劉非眉頭一皺,心道這老傢伙,欲言又止的要幹什麼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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