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非滿臉熱切看向他,問道:“大將軍,卑將本在中軍訓練士卒,今日卻被調至大營。”

    “您看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亞夫不耐煩打斷:“你小子除了有些智謀之外,對於軍中之事一竅不通,訓練的哪門子士卒?”

    “好好在大營呆着,哪都不許去!”

    說罷,根本不給劉非說下去的機會,轉身走進帳內。

    看着周亞夫離去的背影,劉非暗暗撇撇嘴。

    用得着自己就過來把自己當元芳,問自己怎麼看。用不着自己了,就一腳踢開,讓自己在這接受風吹日曬守大營。

    不講理啊!

    命運如此多舛,天奈其何?

    正在劉非感嘆之時,單丘悄悄走了過來。

    看着劉榮手持長戟立於帳外,單丘心疼的不得了。壓低了聲音,單丘不滿嘟囔:“殿下,這周亞夫也太霸道了。您是皇子,乃是千金之軀。“

    “他周亞夫竟然讓您當個看門的。”

    “僕這就密報娘娘,讓她告訴陛下給您出氣!”

    “滾蛋!”

    劉非低聲咒罵一句,呵斥道:“軍中之事,哪輪得到你來插嘴?”

    “再敢胡言亂語,回去寡人扒了你的皮!“

    在軍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軍大營。

    周亞夫把自己調到這裏,就是爲了保護劉非的安全,不讓他出事。

    不然,早丟到前鋒,讓他衝鋒陷陣去了。

    雖然單丘是一番好意,不過劉非卻絕對不能這麼做。

    真要是讓程姬去吹枕頭風,就算因此得到了軍權。不但劉啓會看低自己,周亞夫對於自己的評價,也會大打折扣。

    這樣做,得不償失。

    軍中的事,還是得靠自己主動去爭取,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

    單丘被劉非一頓斥責,委屈的紅了眼眶。幾次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委屈。

    “你能過來看望寡人,寡人心中很是欣慰。只不過軍中的事自有大將軍決斷,怎能私議?”

    打一棒子給個大棗,才能籠絡人心,讓別人心甘情願爲你賣命。

    劉非,深得其中奧妙。

    “去吧,別在這耽誤寡人值守。”

    “諾。”

    單丘萬分不捨看了眼劉非,這才挪動着腳步離開一步三回頭離開。

    連嚇唬帶哄趕走單丘,劉非猛一用力,將長戟插在地上,轉身進了大營。

    軍中的事,得靠自己爭取才行!

    “卑將劉非,拜見大將軍。”

    進帳後,劉非抱拳一禮。

    正在案前輿圖研究行軍方略的周亞夫聽到劉非的聲音,皺着眉頭瞪他一眼。

    “不在營中值守,來此作甚?”

    被周亞夫一瞪,劉非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一隻猛虎盯上了一般,心悸的厲害。

    咕嘟~

    周亞夫之威,名不虛傳呀!

    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劉非強握住有些抖動的手:“稟將軍,大戰迫在眉睫,卑將卻值守營中,只能望而興嘆。”

    “卑將斗膽請求將軍下令,讓卑將回到營中。”

    周亞夫眉如臥蠶,兩眼一眯,冷聲問他:“怎麼,讓你小子在本將軍賬外值守,委屈你了?”

    劉非嘿嘿一笑:“哪能啊,將軍的苦心別人不曉得,卑將還不曉得?”

    收起笑容,劉非正色道:“只是,將軍先前已經命我爲校尉。現在,卻調到中軍值守。”

    “卑將雖然不是什麼蓋世的豪傑,可也不願別人在後面說三道四。”

    “在背後說卑將是過來混日子的懦夫!”

    說着,肅穆抱拳一禮:“此一節,還望將軍明察。”

    周亞夫嘴角微微勾起,沒想到這劉非,性格如此剛烈。

    這可真是像極了他那還在睢陽浴血奮戰的梁王叔。

    驟然間,周亞夫不由得想起在未央宮中初次見到劉非時,這小子就擲地有聲大發豪言的場景:

    【寡人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脈,值此危難之時,怎能苟全宮牆之內?】

    【漢家的男兒還有血性,漢家的男兒,還願意爲國捐軀,戰死沙場!】

    劉非若真是一個怯懦的皇子,怎敢以小小的年齡,孤身從軍?

    周亞夫眉頭一挑,眼中透出幾許笑意,臉上卻異常嚴肅:“既然你言之鑿鑿,本將軍就讓你回到軍中。”

    “劉非聽令!”

    “卑將在!”

    “速回軍中,不得有誤!”

    “諾!”

    正色抱拳,朝周亞夫感激行了一禮:“卑將,多謝大將軍!”

    “好心當作驢肝肺,快滾吧!”

    笑罵一聲,周亞夫不耐煩對他揮揮手。

    劉非再拜,大踏步出了大帳。拔出插在地上的長戟,隨手舞動幾下。

    官復原職的感覺,真好。

    終於不用做那無聊的執戟郎了!

    將長戟交回,正要去牽馬,單丘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

    “你沒回去?”

    劉非詫異問他。

    “您是僕的主人,殿下去哪裏僕就跟隨到哪裏,哪有擅自離開的道理?”

    單丘紅着眼眶趕緊表忠心。

    怪不得歷史上這麼多人,對於太監都如此信任。

    誰能拒絕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忠心奴僕呢?

    “殿下,您…?”

    見劉非沒有繼續值守賬外,單丘好奇詢問。

    “值守完畢,自然應當歸營。”

    聽見劉非不用在這跟個木樁一樣守着大營,單丘喜不自禁。

    “周太尉早該如此了,瞧見您在那風吹日曬的,僕這心裏似刀絞!”

    “殿下稍等,僕這就爲您牽馬去。”

    說罷,一溜煙邁着碎步,歡快的往馬棚方向走去。

    看着單丘離去的背影,劉非忍不住會心一笑。

    …

    回到中軍,劉非一把撩開營帳走了進去。

    見到趙涉,劉非抱拳一禮:“稟將軍,卑將奉命歸營。”

    趙涉眼皮夾了他一眼,打趣他道:“劉校尉不在大將軍那值守,怎麼跑回來了?”

    也許是因爲對劉非獻策的讚賞,趙涉對於劉非這個皇子並無疏遠,反而很是親近。

    言談話語中,多有調侃。

    劉非扯了下嘴角,朗聲回答:“稟將軍,大將軍不忍卑將在賬外風吹日曬,戳在在那當旗杆。”

    “就把卑將給放回來了!”

    大將軍會把他主動放回來?

    趙涉有些不信。

    且不說劉非皇子這個身份,就單說上次劉非所獻良策,大將軍就會把他保護好,絕不會讓他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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