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聯軍本就只剩孤軍,現在又被斷了糧草,士氣肯定更加低靡。”
“侄兒可以斷定,用不了多久,吳楚士兵就將無糧可用,到時軍心必然大亂。”
“軍心一亂,逃兵不知幾何,吳楚聯軍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一盤散沙,彈指可破!”
“到時候,梁王叔您的機會不就來了?”
劉武兩眼放光,頗爲心動。
是啊,只剩他吳楚孤軍作戰,再沒了糧草,如何還能作戰?
到時候處理逃兵都是個問題,哪裏還有戰鬥力可言?
屆時,自己只需領一支精兵,定可大勝而歸!
報了劉濞老兒圍困睢陽城這口惡氣!
劉武沒有出聲,餘光瞥向一旁的韓安國。
後者會意,輕輕點頭。
對劉非一拱手,韓安國笑道:“早就聽說宮中五皇子武力驚人,常懷報國之心。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常人吶。”
還了一禮,劉非好奇詢問:“閣下是?”
韓安國一拍腦門,自責道:“殿下恕罪,臣只顧着聽殿下分析眼下的局勢,忘記了自我介紹,真是失禮。”
說着,自責朝劉非長揖一禮:“萬望殿下恕臣無理之罪,韓安國給您賠罪了。”
韓安國,此人竟是韓安國!
劉非忍不住對他,多看了幾眼。
關於韓安國,最有名的莫過於死灰復燃這個成語。
剩下的便是此人的謀略。
歷史上,韓安國不斷替梁王和劉啓、竇太后身邊斡旋,化解了數次危急。
不但梁王對他信任有加,劉啓對於他的智謀,也是頗爲讚賞。
就連武帝劉徹,在他死後也是悲痛不已,說他是一個老成持重,堪稱國器的人。
沒想到,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人,就是韓安國。
雙手將他扶起,劉非笑道:“我聽說,就是因爲有韓將軍,在睢陽城揮斥方遒,所以吳楚聯軍纔不能存進。”
說着,看向劉武:“不知是真是假?”
劉武臉上滿是自豪,不吝稱讚:“當然是真的!”
“非兒你還不知道吧,韓將軍上馬是能征善戰的將軍,換了袍服那就是智謀超羣,學富五車的能臣。”
“韓公,可是我梁國一柱呀!”
韓安國謙虛朝劉武一禮:“大王過譽了,臣不過稍有謀略而已,當不得大王如此誇讚。”
轉頭看向劉非,韓安國眸子裏帶着幾許笑意,緩緩開口:“剛纔殿下說,眼下正是出兵之機,可現在吳楚雖然被斷了糧道,卻還沒有亂。”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劉濞眼下正是死而未僵之時,面對威脅,定然會奮起一擊。”
“現在出兵,是不是稍微早了點?”
說罷,笑意盈盈看向劉非。
韓安國的話,劉武立刻清醒了過來。摸着下巴,滿臉爲難對劉非說道:“韓將軍所言有理,當然,眼下不出兵也不全是這方面原因。”
“我梁國的將士前些時日損兵折將,召集兵馬尚需時日。”
“若是現在出兵,怕是不成呀!”
雖然心動,劉武想到城內的情況,還是決定讓周亞夫先和劉濞打上一陣子再說。
出兵歸出兵,這口惡氣肯定還是要出的。
劉濞就算斷糧,眼下還是很兇猛的。
將死之人,勢必會拼盡全力想辦法活下去。
現在去和劉濞打,並不是明智之選。
劉非聽到這話,不禁有些詫異。沒想到,梁王不但能打,還相當狡猾。
眼瞅着這潑天的功勞就在眼前,卻能生生忍住,並未貿然出兵,而是想着讓周亞夫先消耗劉濞的實力,當真是個梟雄。
雖然梁王沒能立刻表示出兵,不過周亞夫來時也說過,讓他伺機而動,並未直言立刻出兵。
梁王答應出兵,自己就已是完成了此行重任。
“梁王叔既然答應出兵,侄兒就回去覆命了,”抱拳一禮,劉非準備告辭離開:“侄兒告退。”
“哎,不急。”
劉武將他攔下,親暱摟着他的肩膀,咧嘴笑笑:“大侄子一路車馬勞頓,王叔我怎能不爲你接風洗塵,哪有你餓着肚子走的道理?”
“待會兒和你王叔飲上幾觴,好好敘敘舊!”
劉非沒有拒絕,笑着回答:“王叔如此盛邀,侄兒敢不從命?”
抱拳一禮:“多謝王叔。”
…
鐘鼓鍠鍠,磐管鏘鏘。
舞女鏗鎗鼓舞,纖腰細肢,美不勝收。
王宮大殿內,一派熱鬧景象。
“感謝王叔美意,小侄敬您一觴。”
與衆人對飲幾觴之後,劉非舉觴邀約。
“好。”
笑着端起酒,劉武豪爽一飲而盡,引得滿殿喝彩。
“大王威武!”
“大王海量!”
…
聽着這恭維之聲,劉武自得一笑,隻手往下一壓。
而後,笑眯眯看向剛剛劉非:“大侄子,你覺得寡人這睢陽城如何呀?”
回想起方纔見到的睢陽城,劉非微微一笑:“王叔的睢陽城,高城深池,天下罕有。吳楚聯軍,不是才領教過王叔您睢陽城的堅不可摧嗎?”
“大侄子這話中聽,寡人喜歡!”
“睢陽城是我大梁的國都,高城深池自是應當。不過,”劉武略有感慨,唏噓說道:“睢陽城雖然堅固,卻好幾次都差點被劉濞老兒攻破。”
指着東邊,問劉非:“城東那豁口,不知你來時,可曾注意?”
劉非稍稍回憶,點點頭:“侄兒進城時見到過。”
劉武一招手,指向韓安國、張羽。
“要不是韓將軍、張將軍奮不顧身,豁出性命奮力拼殺,我睢陽城那可就城破人亡了。”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久久不能釋懷,劉武氣憤非常:“情況危急到這種程度,可是那周亞夫,明知寡人危在旦夕,敗亡在即,就是遲遲不肯發兵救援。”
“坐看你梁王叔在這睢陽城內和那劉濞老兒拼命!”
“他則在一旁隔岸觀火,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