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一笑,劉濞耐着性子對他說:“走投無路之人,就別說什麼城小了。”

    “咱們能逃得過朝廷大軍的追殺再說吧。”

    聽到劉濞這話,劉駒眸子略爲暗淡。

    是啊,走投無路之人,還談什麼城小?

    有個地方棲身,已經應該心滿意足了。

    …

    作爲吳王的劉濞丟下大軍獨自逃跑,不知所蹤,吳國守軍根本毫無鬥志。朝廷大軍一路摧枯拉朽,沒多久便攻克了廣陵。

    廣陵被攻克之後,傳遞捷報的鴻翎急使,便飛馳在大路上,一路來到長安。

    直達未央宮中。

    “陛下,周太尉遣使來報,昌邑城外大破敵軍,吳楚聯軍全面潰敗。”

    春坨一路小跑來到宣室閣,撲通一聲跪倒在劉啓跟前。

    “打勝了?”

    正在批覆奏摺的劉啓,手中的硃筆頓時停在空中,驚喜交加連忙詢問。

    “是的陛下,打勝了!”

    春坨站起身,將軍報遞到劉啓手中:“周太尉稟報,王師在昌邑城外和梁王一道,前後夾擊,徹底擊敗了吳楚聯軍。”

    劉啓激動的渾身顫抖,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

    “朕就知道,”有些顫抖拿着軍報,劉啓顯得極爲亢奮:“他周亞夫定能擊敗吳楚叛軍,定能戰勝他劉濞。”

    將軍報攤開,劉啓掃視幾眼,滿意點點頭。

    “這周亞夫人呢?”

    春坨連忙回答:“周太尉在昌邑擊敗吳楚叛軍之後,便領兵去了廣陵。”

    “現在,廣陵也已被太尉攻克,大軍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了。”

    “而逃亡的吳王劉濞,被太尉遣使追殺,一路逃往東越。”

    “最後,被巨孟斬殺。”

    “好好好!”

    劉啓連說三個好字。

    春坨不着痕跡從袖中掏出另一卷簡牘,雙手遞給劉啓。

    “陛下,這是太尉另外單獨的奏請,請陛下御覽。”

    周亞夫單獨奏請?

    劉啓蹙眉接過,攤開仔細查看。

    看罷之後,劉啓臉上滿是自豪,喃喃自語:“萬沒想到,非兒竟然如此勇武,且智謀深遠。”

    “真是難得可貴。”

    說罷,笑着將這書簡小心收入袖中。

    “傳旨,皇五子有勇有謀,火燒淮泗口,擒獲賊酋,當爲衆皇子楷模。”

    “皇五子劉非,由汝南王徙爲江都王,治故吳王所屬之地。”

    “傳檄天下!”

    春坨心中震驚不已。

    汝南雖然地屬中原,可是畢竟地狹,陛下當時冊封五皇子爲汝南王就是因爲並未太過看重,隨意的封賞。

    而江都王就大不一樣。

    更何況,陛下還讓五皇子治故吳王所屬之地,也就是說,吳王原先的封地全都賜給了五皇子,成了他的封國。

    吳國是什麼地方?

    是他劉濞的封國!

    吳國銅山遍地,土地肥沃,連被陛下腰斬棄市的原御史大夫晁錯都說,這裏是天下膏腴之所。

    哪怕他梁王的封國樑國,也根本比不上吳國的富饒。

    兩者天差地別,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陛下將這吳國封地改爲江都賜予五皇子,這真是疼到了骨子裏了!

    大軍得勝的消息不斷在腦海中徘徊,讓劉啓根本無心再批覆奏摺。

    站起身來,劉啓負手踱步在殿內。

    “陛下,”春坨笑着湊到劉啓跟前,笑着說道:“王師即將回朝,您看如何安排?”

    劉啓臉上帶着難以言喻的笑意,對他說:“亞夫爲我大漢披荊斬棘,立下不世之功,傾扶大漢江山社稷。”

    “功不可沒。”

    “着令陶青,依諸侯王之禮,迎接太尉還朝。”

    春坨瞳孔放大,再次被震驚。

    禮儀之中,屬天子之禮最重。

    而諸侯王之禮,僅次於天子。他周亞夫竟能夠得此殊榮,真是…

    “諾。”

    春坨躬身回答。

    就在這時,殿外一個小太監進殿稟報:“稟陛下,魏其侯求見。”

    竇嬰保衛洛陽有功,又舉薦了欒布,在此次平叛中大放異彩,戰後劉啓感念其功勞,封爲魏其侯。

    劉啓笑意不減,對他說:“讓他進來。”

    “諾。”

    不多時,竇嬰走進殿來。

    “臣竇嬰,拜見陛下。”

    竇嬰臉上同樣笑意盈盈,朝劉啓躬身一禮。

    “不必多禮。”

    劉啓還沉浸在大勝的喜悅之中,暫時也沒有說話的心思,邁着輕快地步子,踱步在宣室。

    竇嬰見狀,不好打擾,侯在一旁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兒,劉啓停下腳步,兩手負在背後,感受着吹來的陣陣清涼的春風,頓覺沁人心脾。

    “魏其侯聽說了嗎?”

    劉啓看向殿外,笑着問他。

    竇嬰笑着點點頭:“傳遞捷報的鴻翎急使,在長安城內引起了轟動。現在,整個長安城都傳遍了。”

    對劉啓拱手一禮,謙卑說道:“臣,恭賀陛下。”

    “王師至討,征討不臣。敵酋束手,大勝而歸,舉國歡慶!”

    劉啓看着殿外這朗朗乾坤,大聲說道。

    這一刻,恨不得將先前的種種不快,全部宣泄出去。

    “陛下,”竇嬰沉吟片刻,走到劉啓身後:“朝廷大勝而歸,是該歡慶。不過,臣以爲有些事也得稍加註意。”

    轉過頭來,劉啓眉頭微蹙:“說說看。”

    “陛下,臣以爲此次諸侯各王之所以敢於鋌而走險,背反朝廷,皆因我大漢傳承製度不明,纔給其他人以妄想。”

    “讓他們滋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

    劉啓收斂笑容,沉聲問他:“你的意思是,朕應冊立儲君,以安定人心,讓那些人收斂起不該有的心思?”

    竇嬰躬身一拜:“陛下聖明。”

    劉啓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快。

    先帝才駕崩三年,自己這皇帝還沒當幾天,你竇嬰就讓朕冊立儲君。

    怎麼,朕不是賢君,還是朕是那禍亂天下的昏君?

    你就這麼急着讓朕立太子,找接班人?

    劉啓雖然心中不快,可還是耐着性子對他說:“朕正當春秋鼎盛,這冊立太子,就沒必要了吧?”

    竇嬰知道劉啓已經心有不滿,可有些話還是得說。

    正所謂:食君之祿,爲君分憂。

    有些事看出來卻不說,並非忠臣所爲。

    “陛下,您忘了上次梁王之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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