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的情緒變得很沉重。
“我都不知道，原來自由是這種感覺。”
齊雲：“所以方燃培養你成爲了殺人？”
方靈盯着齊雲的的眼睛。
語氣非常堅定，一字一句吐露清晰。
“不是她培養我，是我求她培養我，我殺的人都該死，我這是在幫助他們的女兒。也算行善積德。”
李志：“殺人也算行善積德嗎？”
方靈認真地回答了李志的問題。
“當然，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齊雲：“殺害第二名死者曹禺是爲什麼呢？”
方靈不說話。
齊雲繼續問道：“既然你逃離了枷鎖，擁有了你渴望的自由，那麼應該好好珍惜你的自由。”
方靈冷哼一聲。
“當然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懂的。你們剛出生就能享有的東西，我們用命拼搏卻也不一定能得到。”
接着，她說出了方燃曾說過的同樣的話。
“因爲你們有被大衆認爲生來的性別優勢。”
兩人都默不作聲。
彷彿是什麼羞愧的事情被提及。
在重男輕女思想的摧殘迫害下，方燃和方靈甚至已經將過錯遷怒於沉默享受的男性。
方靈：“換女警來吧，跟你們聊不下去了。”
兩人走出來。
換葉霄和趙淼進去。
齊雲站在審訊室外。
思索方靈說過的話。
齊雲在心裏向自己提出假設。
：如果自己出生於這樣的家庭，是會要求父母同等待還是理所當然的默默享受不平等的權利。
齊雲一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方靈詢問了葉霄和趙淼的家庭。
得知兩人都是獨生女。
“真好啊，爲什麼我的父母就一定要生男孩呢？呵呵，生男孩都算了，爲什麼那樣對我。”
感到方靈的憤怒與痛苦。
葉霄：“其實，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母。”
方靈仰面，眼裏泛起淚光。
“是啊，像我和燃姐這樣，生來就是他們的犧牲品。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我會和招娣換身份嗎？”
葉霄：“因爲他們重男輕女的所作所爲讓你壓抑到快要窒息。可以說說殺害曹禺的原因嗎？”
方靈說出了這個祕密。
那天方靈和吳招娣商量想要逃跑的計劃。
但因爲方靈的父母一直讓她幹活耽誤了時間。
她來的時候，看到曹禺甩甩手離開的背影。
此時，吳招娣已經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瞬間明白。
是這個畜生想要侵犯招娣，招娣不肯，他就殺了招娣。
吳招娣的死讓她明白，即使她們死了，父母也不會難過，因爲他們還有最愛的兒子們。
曹禺侵犯村過村裏的女生，錯誤和責罵只落在這些受害女生的身上。
在這個深受重男輕女思想影響的村子。
出生的女孩如待售的物品。
父母會瘋狂榨乾女孩的一切可用價值。
這個村裏重男輕女的父母幾乎都認爲生養之恩大於一切，不論父母如何待你，你都必須感恩回報。
這些女孩別說是幸福的童年了，就是能在正常的家環境下長大都是奢望。
儘管方靈攬下了所有的殺人罪名。
但從那些死者的傷痕鑑定表明。
兇手是兩人。
警方帶方燃回警局審問。
當方燃得知方靈承認並攬下所有殺人罪名時。
方燃知道兩人的計劃已經敗露。
再狡辯隱瞞也沒有意義。
方燃點點頭。
將自己的仇恨與多年的謀劃一一敘述。
“其實我之前也不是完全騙你們的。我那年的確被侵犯了，除了懷孕是說謊，其他那些遭遇也全都是真的。”
齊雲：“爲什麼殺了沈紅呢？除了她收紅包鑑別胎兒性別的的原因。”
方燃：“我們知道被調查的這一天遲早會來，不過在那之前，需要將第一輪計劃制定裏的人殺完。”
齊雲聽到有些震驚。
“第一輪計劃？所以你們現在是第幾輪計劃了？”
方燃直嘆可惜。
“第一輪7就是這七個人。殺沈紅的計劃提前了。因爲你們查到醫院了。我不明白，她明明和我們一樣受過重男輕女思想的傷害，但她卻幫那些人鑑定性別。”
齊雲：“是那天去商場甩掉警方的時候吧。”
方燃點點頭。
“那天我質問她這樣做的理由。”
“她說，與其讓她們來這個世界和我們遭受一樣的傷害，不如從未出生過。”
齊雲：“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你不殺她嗎？”
方燃反問：“你也這麼覺得？”
齊雲：“不是，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方燃：“她的認知從開始就是錯誤的。憑什麼我們不去扭轉這種封建思想，摧毀這種糟粕？她選擇逃避甚至害了那些女胎，她活該。”
在沒有調查到疑兇之前，專案組就分析了兇手心理已經扭曲。
所以面對方燃極端的情緒，齊雲也不驚訝了。
“假如警方有沒有查到醫院，你們的第二輪計劃是什麼？”
方燃：“彥呂村裏幾個封建思想的代表。”
“不過，因爲擔心警方查到失蹤的小靈，所以我們選擇最後動手再離開這個地方。”
齊雲：“現場幾乎沒有留下痕跡。”
方燃：“即使這樣，你們也能這麼快查到醫院。”
方燃交代了自己多年的謀劃以及遇到方靈以後，兩人是如何制定這些計劃的。
在方燃受辱離家以後。
她的仇恨就像參天大樹一樣生長。
直到兩人相遇時有了同樣的經歷。
方靈在哭泣裏向她訴說自己的怨恨。
“真想毀滅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殺了這些愚昧的人。”
方燃問她“如果真的站在面前讓你殺人，你敢嗎？”
方靈充滿恨意的眼神非常堅定。
“敢！”
加上目睹了吳招娣的慘死，生而爲女，彷彿是她們的與生俱來的原罪。
仇恨呈燎原之勢。
這些不可能改變的人，不如殺掉。
方燃將自己在這些年裏醫院工作中收集到的名單資料拿給方靈。
多年潛藏調查的資料非常詳細。
這些人的性格愛好、常去的地方，以及哪些地方沒有監控。
都在裏面記錄得非常清楚。
資料甚至還在不停更新。
這種嚴謹的態度、周密的計劃堪稱完美。
極具天賦和兩年從未中斷的訓練。
方燃經常誇讚她。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誇的喜悅。
方燃向她演示了第一個實操。
實驗對象正是第一名死者。
齊雲認爲：如果方燃在案發前離職。
恐怕警方不一定能查到這條線索。
但她們成爲仇恨的僕人，抱着僥倖，想要繼續殺更多的人。
這種糟粕，她們想由自己來摧毀。
但用錯了方法。
即使這樣，她們也從未覺得後悔。如果重來甚至會制定更完美的計劃。
辦完這個案件引起了齊雲深思：
“生男生女真的重要嗎？覺得重要的話，應該是還沒活明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