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獺!”明月也跑過來,看了一眼叫道。
這小王八蛋,竟然搶我的臺詞?你是配角,師叔纔是主角好不好啊?
我瞪了明月一眼,說道:“錯,這不是水獺,而是一條成了精的水獺!”
“水猴子也能成精?”王家父女各自喫驚。
在民間,很多地方都把水獺叫做水猴子。
我對老王點點頭,說道:“嚴格來說,這是一個快要成精的水猴子,已經有了一些道行。不過現在沒事了,它跑不了了。”
其實水獺成精,野史上也有記載。
《搜神記》中有一篇《蒼獺》,說的就是水獺成精的故事。那個更厲害,直接幻化成人。
老王哆哆嗦嗦,問我:“袁大師,那這個……水猴子,該怎麼處理?”
我笑了笑:“我的意思,就是將它弄死。當然了,如果王老闆想把水猴子留下來當個寵物養着,我也沒意見。”
老王嚇得變色,擺手道:“誰拿這玩意當寵物啊,趕緊弄死!”
我點點頭,將水獺提出水面,讓老王下手。
老王有些力氣,掄起一根鋼管,三棍子下去,打得水獺一命嗚呼。
我又讓老王找來一些乾柴和汽油,就在後院裏,將水獺火化。
熊熊火光騰起,老王一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王麗雲給我端來一杯茶,問道:“袁大師,爲什麼水獺……喜歡偷衣服?”
我解釋了一下,說道:“在精怪之中,水獺是最不正經的,雄性水獺,對女子的褻衣很感興趣。所以,經常偷盜女子的褻衣,帶回去玩弄。”
王麗雲尷尬一笑,又問:“那爲什麼,袁大師要用楊梅樹枝?”
“水獺的皮毛,是不沾水的,在水下力大無窮,來去自如,十個人也很難抓住一個水獺。”我指着火堆,說道:
“但是楊梅樹枝之中,含有一種特殊的酸性物質,可以破壞水獺皮毛的闢水作用。闢水功能失效,水獺在水裏,就像不會游泳的人落水一般,驚慌失措,行動力大打折扣,可以手到擒來。”
王麗雲對我很崇拜,點頭道:“原來袁大師這麼淵博……”
我揮揮手:“不是我淵博,這是江浙一帶幾千年來摸索出的經驗,那地方水獺多,他們就用楊梅樹枝驅趕,百試不爽。”
老王問我:“袁大師,這個水獺是從哪裏過來的?”
我指着泳池,說道:“它是從泳池泄水口進來的,然後又把泄水口堵上。而且這東西已經有了一些道行,可以隱身的,普通人發現不了。”
火光漸漸熄滅,水獺化作了一把骨灰。
我讓明月將水池四周的銅錢收起來,然後喫晚飯、睡覺。
第一次下山捉鬼降妖,還算順利。
次日一早,王麗雲開車,送我和明月回茅山。
出發之前,王麗雲找我單獨說話:“袁大師,我老爸答應你,再給你一萬,算是對你指點風水的感謝。這一萬塊,是給你現金,還是轉賬?”
我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有銀行卡,給我現金,也不方便。不如這樣吧,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加個好友,等我需要錢的時候,你再給我。”
王麗雲點頭一笑,和我加了好友。
就這樣,我賺了一萬外快,暫時存放在王麗雲這裏。
幸虧當時沒有跟王響學殺豬,要是殺豬的話,得殺多少頭豬,才能賺這一萬塊?
明月跟我一起出山玩了兩天,也非常開心,坐在車上,問我:“師叔,我們抓水獺的時候,水獺在水裏吱吱大叫,你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我一愣,斜眼問道:“你小子還聽得懂水獺的話,他說了什麼?”
明月嘻嘻一笑:“他說,你們不講武德,用楊梅樹枝對付我,這是人乾的事嗎?”
回到茅山,我把這次的經歷,跟師父說了一遍。
當然,一萬外快的事,打死也不能說。
師父很滿意,對我說道:“考覈過關,袁種,你可以正式下山了。學無止境,道法無邊,剩下的東西,要靠你自己山下以後慢慢領悟。”
這就可以下山了嗎?
我又驚又喜,卻裝模作樣:“師父,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你年紀越來越大,我走了,不放心你。”
其實,真的留在山上也好,等師父死了,我就是白雲觀主,有童子和道姑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豈不是逍遙似神仙?
可是,山外的花花世界,對我的吸引力也很大。正青春年少,誰不向往紅塵繁華?
師父似乎知道我的心思,瞪眼說道:“你小子別假惺惺的!大丈夫身懷陰陽奇術,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你只管下山闖蕩,不用擔心我。”
師父的話也有道理,我在茅山學藝十二年,總要學以致用吧。而且我小時候,曾經被孤魂野鬼和黃鼠狼欺負過,現在學了一身本事,必須回去出口氣!
師父看着我,遲疑片刻,說道:“你還記得,十二年前在你們村後的墳場上,我和黑衣女鬼的那一場大戰吧?”
說起這件事,我就心裏不爽,嘆氣道:“我當然記得,師父你殺了我媽。”
“那不是你媽,真不是!”
師父瞪眼,說道:“那個黑衣女鬼,有千年道行,根本就不是你媽。而且我告訴你,那個鬼東西沒死,你回去以後,別招惹她。”
我也不想跟師父擡槓,只是點頭,裝作很聽話的樣子。
師父又將我家的銅箱子拿出來,說道:“這是你的東西,我現在還給你。”
我打開銅箱子來看,裏面有三件東西。
其中有一塊巴掌大的圓形玉璧,黑白兩色互相纏繞,就是一個道家太極圖。玉璧拿在手裏,冰涼沉重。玉璧上面除了太極圖,並沒有任何文字和花紋。
還有一個非常小巧的玉佩,一寸多長,是個鬼頭刀的造型,通體赤紅,刀柄上有穿孔,應該是用來佩戴的裝飾品。
然後還有一封信,是爺爺在眼瞎之前就寫給我的。
爺爺在信上說,我爹叫袁寶樹,我媽叫謝芳枝,是南洋華人。黑白玉璧,是我爹媽盜墓得來的,應該值幾個錢。
鬼頭刀玉佩,是我媽留下來的。
信封裏還有一張手寫的欠條,是我爹的結拜兄弟、盜墓夥伴柯玉龍在二十二年前從我家借款的借據。借據上面的金額,嚇了我一跳,整整二十萬!
也就是說,在我沒出生之前,我家裏是很有錢的,居然有二十萬的現金可以借給別人!
爺爺在信裏吩咐我,讓我長大之後,找柯玉龍要回這筆錢,用來結婚生子。至於柯玉龍的地址,借據上面就有,距離我老家,也就上百里的路程。
師父打量我的臉色,說道:“你家裏並不是很窮,你爺爺臨死前,還有一萬多現金,給了我,讓我給你存着,等你長大討老婆。”
我搖頭苦笑:“二十多年前,這二十萬算是一筆鉅款,現在……不值錢了。我爺爺給的一萬多,也留給師父吧。”
“我也沒打算還你啊,反正你也討不到老婆。”師父翻白眼說道。
“不會吧,老婆都討不到?”我心裏不爽。
師父哼了一聲,說道:“我幫你算過了,四十歲之前,你不會有老婆的!”
我心裏一涼,抱着一絲希望,問道:“那……四十歲以後呢?”
師父又瞪眼:“四十歲以後,你都習慣了,還要老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