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散步。”我也瞪眼，問道：“什麼情況，大驚小怪的？”
杜月嬌壓低聲音，說道：“我看見柿樹林之中，有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是個女人，帶着一把鐵鍬……”
我和柯笑語對視一眼，同時說道：“莫非，是那個走馬燈妖人？快去看看！”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臺詞一點不差。
杜月嬌得令，化作一道陰風在前面帶路。
我和柯笑語稍稍分開，向着柿樹林潛行。
那個走馬燈妖人躲在暗處，時不時地就來騷擾一下，讓我也很惱火。
來到柿樹林邊緣處，我讓杜月嬌先進去看看。
杜月嬌點頭，散開鬼影，化作冷風飄進了樹林中。
我和柯笑語在外面等候，暗自戒備。
好半天，杜月嬌垂頭喪氣地飄出來，遞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說道：“法師，那個人跑了，不過，我找到了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柯笑語接過那個東西來看。
那是一塊人類的骨頭，應該是腳後跟。
可是這塊骨頭遍體黝黑，還冒着一絲絲的黑氣，周邊的空氣受到黑氣的衝擊，也微微扭曲，產生了視覺錯亂。
我站在對面看着柯笑語，發現她的五官也在扭曲！
柯笑語看了半晌，忽然身子一抖，打了個尿顫，將那骨頭丟在地上，叫道：“這東西好邪惡！”
我拾起骨頭來看，點頭道：“羅剎鬼骨！”
柯笑語不解，問道：“什麼是羅剎鬼骨？”
“等會兒跟你解釋。”我看着杜月嬌，問道：“這塊骨頭，你從哪裏找來的？”
杜月嬌回頭指着樹林：“是那個黑衣人，埋在柿子樹下面的。”
“帶我過去看看！”
杜月嬌點頭，帶着我和柯笑語進入樹林。
幾分鐘後，來到一棵柿樹下，杜月嬌說道：“就是這裏了。”
我點點頭，環視四周，說道：“附近還有同樣的骨頭，杜月嬌，你再幫我找找。”
杜月嬌點頭，繼續搜索。
柯笑語和我背靠背，警惕地關注四周動態，低聲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羅剎鬼骨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抽空解釋一下：“羅剎鬼骨，就是一塊死人骨頭，但是和一般的骨頭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繼續說道：“假如我是武林高手，一輩子練的就是掌法，那麼死後，這個掌骨就會最後腐化。因爲掌骨是我生前意念所在，精神所繫。甚至在一定的條件下，我的掌骨會一直不腐，成爲不化骨，又叫羅剎鬼骨。”
柯笑語沉吟不語。
我打量着手裏的那塊骨頭，又說道：“羅剎鬼骨埋在地下，又可以成魅成精，最厲害的鬼骨甚至可以幻化成形。聊齋志異裏面，聶小倩加害寧採臣，第一次拿來的黃金，就是羅剎鬼骨所化。幸好寧採臣不貪財，否則，第一天晚上就被害死了。”
柯笑語還是不明白，問道：“黑衣人爲什麼要把這麼邪惡的東西，埋在地下？”
我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在佈置陣法，引魂陣。因爲羅剎鬼骨自帶氣場，可以招魂引鬼。”
“還用問嗎，肯定是爲了對付你們啊！”我搖了搖頭。
這柯家父女，也不知道惹了什麼仇家，還在這裏跟我裝糊塗！
被我點破，柯笑語不說話了，只是一聲嘆息。
“法師。”杜月嬌又冒了出來，說道：“我又找到一塊死人骨頭。”
我接過來看，還是羅剎鬼骨，不過這一塊是人類的手掌骨。
柯笑語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這個人生前，一定是練鐵砂掌的。”
我先前說過，一個人畢生練習掌法，精神和意念就會集中在手掌上，死了以後，掌骨會最後腐化。如果不化，就會變成羅剎鬼骨。
柯笑語這話，明顯是在調侃我。
杜月嬌聽不懂柯笑語的話，驚訝道：“柯姑娘怎麼知道，這人以前是練鐵砂掌的？”
“她啥都知道。”我收起羅剎鬼骨，說道：“在哪裏找到的，帶我去看看。”
杜月嬌點頭，帶我來到一座矮墳前。
我將兩個埋骨之地連在一起看，構成的直線，正對着山下柯家父女的小平房！
“果然沒錯，是爲了對付你們。”我招呼柯笑語，說道：
“對方的目的，可能是利用羅剎鬼骨，引導明天晚上的百鬼夜行，衝擊你們的住處。這和先前，我說的引魂樁是一樣的原理。我打算把百鬼引走，對方卻恰恰相反。”
柯笑語說道：“一定是玩走馬燈的妖人乾的！”
我吩咐杜月嬌，沿着那條直線，繼續搜尋羅剎鬼骨，然後帶着柯笑語返回。
柯笑語問我：“情況又複雜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道：“我本來打算佈置引魂樁，岔開百鬼夜行的隊伍，現在看來不用了。因爲，背後的妖人，一定會破壞我的引魂樁。現在的辦法，只有來硬的，正面硬鋼百鬼夜行。”
柯笑語眉頭緊鎖，可見擔心。
回到小平房，我安心睡覺。
至於百鬼夜行，我倒是不太擔心。
不過是一羣孤魂野鬼，沒有什麼戰鬥力。
可是那個怪夢，卻陰魂不散地纏着我。剛剛睡着不久，我就從噩夢裏驚醒。
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兒呆，我起身去後面上廁所。
後院裏，柯笑語穿着一身白裙，背對着我，正在看月亮，看得非常出神。
我走過去，伸手在柯笑語肩頭輕輕一拍：“怎麼，睡不着啊？”
柯笑語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我，溫柔一笑，問道：“你怎麼也不睡？”
“上廁所。”我上下打量着柯笑語，皺眉道：“奇怪，從來沒有看見你穿白裙子啊，怎麼今天……穿了白裙子？”
柯笑語笑道：“好看嗎？”
“好看。”我點點頭，笑道：“你笑起來更好看，可惜整天板着臉，穿着黑裙子，就像黑無常一樣。”
柯笑語一笑，揮手道：“快去上廁所吧。”
我又看了柯笑語兩眼，走進衛生間。
一泡尿撒到一半，我忽然覺得，剛纔的柯笑語有些不對勁！
白裙子，愛笑，這不是我夢裏的鬼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