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大味精……”棺材裏,忽然傳來蓮兒的聲音。
我和柯採蓮大喜過望,同時站起,看着蓮兒。
蓮兒依舊閉着眼睛,說着夢話:
“周德大味精……形如壯女,頭戴七星玉珠冠,身穿彩色五花服,手裏的繡球,乃是美男子頭骨所化……周德大味精,是女子溺亡以後,魂魄附體老龜修煉而成,眉間有美人痣,乃天生之標誌。此鬼天地不管,八洞不收,專一禍害世間美少年。”
我目瞪口呆,又驚又喜,又茫然萬分。
蓮兒的夢話,和那晚黑裙女鬼的臺詞,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柯笑語也激動,彎腰握住蓮兒的手:“蓮兒,你醒了嗎?”
柯採蓮似乎笑了一下,再無反應。
柯笑語擡起頭來,問我:“看來,蓮兒和黑裙女鬼一樣,也對周德大味精瞭如指掌。她們是姐妹,沒錯的。”
我思量片刻,拿出手機給師父打電話。
電話接通,我問道:“師父,你知道周德大味精嗎?”
“什麼味精啊,我不喫味精。你小子不是要回來吧?別給我帶禮物,把錢帶回來就行,味精醬油我全部不要……”
“師父,我說的周德大味精,是一個老鬼,雙頭女鬼,腰間掛着一個頭骷髏化成的繡球,專門禍害美少年。”
“哦哦,你說那個大味精啊……”師父似乎恍然大悟,說道:
“那是上古妖魔,女子落水之後,魂魄和烏龜合二爲一修煉成的妖魂。好像記錄在……《靈寶經注》和《道要靈祇神鬼品經》上面,你應該沒看過這兩本書。對了,你小子怎麼知道這麼冷門的妖怪?”
“明白了,謝謝師父。”
我掛了電話,看着柯笑語發呆。
妖怪還分冷門和熱門的,師父說話,還是這麼調皮。
“你看我幹嘛,傻不傻?我臉上……有東西嗎?”柯笑語抹了一把臉,有些害羞。
“沒有……”我收回神思,說道:
“我師父說,周德大味精,是上古妖魔,很少有人知道。蓮兒和黑裙女鬼,竟然對周德大味精瞭如指掌,難道……當初的冰凍姐妹,來自上古?”
柯笑語皺眉,問我:“你們說的上古,是什麼時期?”
“沒有具體的分割線,籠統地說,上古指的是黃帝大戰蚩尤之前的歷史吧。黃帝定鼎天下之後,就有了黃帝歷,華夏的歷史脈絡,從那時候起就很清晰明瞭了。”
“不可能吧,難道蓮兒和黑裙女鬼的身上,竟然帶着上古祕密?”柯笑語微微張嘴。
我打量着手裏的玉璧,也一片混亂,毫無頭緒。
柯笑語拉着我的手,說道:“袁種,你也不要過分擔心。現在蓮兒剛剛昏睡,這兩天,我們多陪陪她,觀察觀察。過兩天,我們再去你家鄉。”
我點頭。
柯笑語看看時間,又說道:“我上去做晚飯,你在這裏陪着蓮兒。”
“不行!”我扯住柯笑語,說道:“我怕你爹又說我猥褻蓮兒。”
柯笑語嘆氣:“我相信你就行了,別跟咱爹一般見識,他一個鄉下老文盲,知道啥子?”
柯笑語走後,我坐在棺材邊,陪着柯採蓮,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枯坐着。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
小倩打來的,在電話裏問道:“袁大師,從家鄉回來沒有啊,有生意做不做啊?”
我這次回家鄉,小倩也知道。
“回來了,但是沒空做生意。”
我提不起精神,說道:“這邊有點事,我先掛了,以後再說。”
“別掛!”小倩大叫,央求道:“袁大師,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很急的事,而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我忽然想起柯採蓮的話,她說,對小倩有親切感。
於是,我也愛屋及烏,問道:“是什麼情況,你先說說。”
小倩來了精神,說道:“是一個小姑娘,忽然變成了一個四十歲的大媽……”
“小姑娘變大媽,大變活人嗎?”
“不是大變活人!”小倩頓了一下,說道:
“是一個小姑娘,走在大街上,忽然就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小姑娘不知道自己是誰,卻說自己是一個四十歲的大媽,有鼻子有眼的。”
“還有這種事?你等等,我和柯笑語商量一下。”
我掛了電話,去找柯笑語。
柯笑語在廚房裏做菜,聽我說完,轉身背對我:“幫我把圍裙解一下,我們過去看看。”
我解了圍裙,帶着法器和柯笑語一起上車,一邊詢問小倩的位置。
小倩發來定位,說道:“這次錢不多,主顧只答應五萬塊,我就不要提成了。”
“救人爲快樂之本,錢財乃煩惱之源,無所謂!”我懶洋洋地說道。
天色擦黑的時候,我們來到山城北三環的一個公園,見到了事主。
事主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家,被家人按在越野車上,嘴上貼着膠布,一動不動。
我看過病人,問道:“怎麼回事,具體說一下。”
小姑娘的母親淚汪汪的,說道:
“早上的時候,我和女兒去公園鍛鍊,就在公園門口,看見一個穿睡衣的中年女人,急匆匆撞過來,和我女兒撞在一起。然後,中年女人不見了,我女兒婷婷昏迷了!
幾分鐘後,女兒醒過來,不認識我了,張口就問我是誰。她還說,她叫什麼顧姍姍,有人要殺她!”
我皺眉,再次確認:“你親眼看見,一個女人撞到你女兒,然後不見了?”
“親眼看見,絕對沒錯!”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對小倩和柯笑語說道:“是急魂出竅。”
小倩故作呆萌:“那麼,什麼是急魂出竅?”
“就是一個人很急,魂魄跑出來了,身體沒跟上。然後,此人的魂魄,附體了這個婷婷小姑娘。婷婷的魂魄,被擊出體外,也就等於換了別人的靈魂。”
“有救嗎?”小倩和柯笑語同時問道。
婷婷的父母家人,也急切地看着我。
我指着婷婷,說道:“打出婷婷身上附體的魂魄,很容易。但是能否找回婷婷自己的魂魄,要看運氣,我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