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斷手怎麼辦?”柯採蓮又問。
“埋了吧,又不能喫。”
“好吧。”
柯採蓮點點頭,把蕩寇將軍當成鐵鍬,在地上掘了一個坑,埋了妖人的斷臂。
我撐着站起來,在柯採蓮的攙扶下,返回小平房。
柯採蓮將我的一隻胳膊架在肩上,問我:“你們茅山派的師公上身,很厲害啊,是請神附體嗎?”
“是啊,請的是茅山師祖三茅真君。”
“那……如果有好幾個茅山弟子,在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同時施展師公上身,茅山師公豈不是累死了?”
“我們茅山派有三個師公的嘛,大茅君二茅君三茅君,一人照顧一個茅山弟子,沒問題的……”
“假如有四個人,同時施展師公上身呢?”柯採蓮一臉認真。
“這個……茅山師公,就要施展分身術了。”我說道。
實際上,對於師公上身的原理,我自己都不清楚。
茅山派歷來的說法,就是師公上身。
我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反正好用就行。
“不對,不是這樣的。”
柯採蓮搖搖頭。
我有些驚愕,問道:“爲什麼不對?”
“因爲茅山派的師公上身,不是請神附體。”
柯採蓮想了想,說道:“你剛纔師公上身的時候,是有自主思維的,而且還認識我,叫我遞刀。如果是茅山師公,他怎麼會認識我?”
我被柯採蓮問住了,反問道:“蓮兒你覺得,師公上身是什麼?”
“是你所處的環境中,有一個靈力場,你的咒語和掌印,如同密碼,調集了這個靈力場的靈力,集中在你自己身上,所以變得很厲害。這是一個科學問題,不是玄學問題。”柯採蓮說道。
“科學?”我張大了嘴巴。
“是啊,這個靈力場,就像無線信號。我們在有信號的地方,手機可以打電話,沒有信號的地方,給你一百個手機也沒用。”
柯採蓮扶着我,繼續向前走,說道:“我敢打賭,在你們茅山派靈力場覆蓋不到的地方,你一定無法施展師公上身,比如……在非洲大沙漠裏。”
“這個……”我苦笑,說道:“以後有機會,去非洲大沙漠試試。”
一路聊着,來到小平房的後院。
柯玉龍打開門,接住我,皺眉問道:“怎麼搞成這樣,要死不活的?”
“還不是爲了保家?”
我給了柯玉龍一個白眼,說道:“你知道什麼叫短狐射工嗎,知道什麼叫飛天夜叉嗎,知道通天門的邪惡手段嗎,知道我和蓮兒剛纔經歷了何等慘烈的大戰嗎?”
柯玉龍果然不知道,被我問懵了。
進了堂屋,看見柯笑語坐在椅子上,精神略有恢復。
“姐姐,你沒事吧。”柯採蓮走過去問道。
“沒事……”柯笑語搖搖頭,問起今晚的情況。
柯採蓮原原本本地說了。
柯笑語皺眉:“蕩寇將軍的消息,是誰泄露的?我們取刀的位置,還在水下三米左右,按理說,不容易被發現。確切知道消息的,只有……巫小倩。”
今晚上,小倩剛好不在,的確有些可疑。
我也坐了下來,搖頭道:“一把寶刀而已,還不值得小倩出賣我們。別忘了,尋找五行真龍局,纔是小倩的大目標。”
那是被短狐射出來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
沒辦法,我換了一條長凳,撅着後座子將就坐下。
“我也不想懷疑小倩,可是從常理推測,我們自家人之外,只有她知道蕩寇將軍。”柯笑語說道。
“小倩對我們沒有惡意。”柯採蓮也支持我的看法,說道:“可能就是水下的文字和石匣子暴露了,所以被一些聰明人推測出蕩寇將軍的下落。”
柯笑語點頭,嘆氣道:“如果我們取刀的時候,毀掉水下石壁上的文字,就沒有這些事了。”
我也有些後悔。
可是當時時間緊迫,哪裏想到這麼多?
柯玉龍揮手說道:“想那麼多幹嘛,有人來調查,就說寶刀是我們家祖傳的。等我去查查,看看周瑜賬下,有沒有姓柯的。如果有,我就說是我老祖宗,周瑜把寶刀送給我祖宗,一代代傳了下來!”
柯採蓮和柯笑語目瞪狗呆。
我也笑得渾身痠痛,豎起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我支持岳父大人的想法!”
柯玉龍咧嘴一笑,屁顛顛地去認祖宗去了。
我想起了那個小鬼頭,便放了出來。
小鬼頭看着我,鬼頭鬼腦地問:“你沒死啊?”
“我爲什麼要死?”
“我以爲……那個刀疤臉殺了你。”小鬼頭說道。
“刀疤臉,被我砍了一隻胳膊,跑了。”我想了想,問道:“十年前,刀疤臉算計尚真道長,是不是召喚出了一個會飛的殭屍?”
“是啊是啊,那東西會飛,刀槍不入!”小鬼頭說道。
“你爲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們差點喫虧!”柯採蓮皺眉。
“你們也沒問啊!”小鬼頭很無辜。
“算了。”我揮揮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滿倉,後來老道長說我的名字不好聽,給我改名清風……”
“還是滿倉好一點。”我有清風恐懼症,打斷了小鬼頭的話,說道:
“看你的樣子,剛剛跟了尚真道長,還沒有經過祭煉。不讓這樣,你以後跟了我吧,做我的鬼童子。”
“好啊好啊,當初老道長也說,以後有空給我祭煉一下,可是他死了!”小鬼頭很開心,說道:“你能打跑刀疤臉,比老道長本事大,應該死不掉的,我可以跟你一輩子。”
“謝謝吉言。”我瞪眼,說道:
“先收了你吧,給你一點香火,然後找個時間開道場,朝三清表玉帝,拜拜祖師爺,你就是我茅山派的小鬼了,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
滿倉倒是很懂規矩,跪下來道謝:“多謝法師。”
我點點頭,用紙符收了滿倉。
柯採蓮看着我,問道:“袁種,你後面的傷口,現在怎麼樣?”
我反手摸了摸,皺眉道:“腫,硬,痛!”
柯採蓮一笑:“你去房間裏趴着吧,我去給你找找解藥。”
柯笑語這才知道我身上有傷,急忙問道:“傷在哪裏了,重不重?”
“被射了兩箭。在後座子上。”
“那你還在這裏廢話?快去躺下,我看看!”柯笑語皺眉說道。
“沒事,我皮糙肉厚,死不了的。”
我心裏一暖。
柯家兩姐妹都這麼關心我,就算是萬箭穿心,也認了!
“姐姐,你陪一下袁種,我去找解藥。”柯採蓮一笑,轉身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