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照片，我不由得一愣，搖頭道：“不是他！”
上次與我交手，被我斬斷胳膊的傢伙，身材消瘦，面色慘白如鬼，大約四十多歲，右臉上一道刀疤，一直延伸到下巴。
而照片上的人，卻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六十多歲，下巴上蓄着鬍子，正常身材。
伍同塵皺眉：“會不會是易容的呢？”
我讓柯採蓮辨認，柯採蓮卻搖頭：“僅憑照片，我看不出來，要看到真人才知道。”
陸和光說道：“這個蠱師在當地很有名氣，叫做裘年。我們懷疑他，是因爲他有神通，可以接續斷臂斷肢。如果是被刀劍砍斷手指，找到裘年，可以迅速治療好，三五天就恢復正常。”
小倩皺眉：“三五天就恢復正常，豈不是比現代醫學更厲害？”
陸和光點頭，說道：“裘年曾經多次表演過，用砍刀砍了自己的手臂，然後接上，半個小時就恢復如初。”
“真的這麼厲害？”我喫驚，這太不可思議了。
伍同塵說道：“我們聯想到妖人被袁師弟砍斷胳膊，卻又偷偷帶走，就懷疑此人也有裘年這樣的本事。所以，將裘年列爲懷疑對象。”
我問：“有沒有接觸過裘年？”
“還沒有，我們只是暗中查訪。”伍同塵說道。
小倩說道：“那還不簡單？明天我們去找裘年，就說看病，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我和柯採蓮一起點頭。
伍同塵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分爲明暗兩組。袁師弟在明，我們在暗中照應。”
“一言爲定。”我再次點頭。
晚飯後，就在鎮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們兵分兩路，各自出發。
小心起見，我們將自己的車留在鎮上，從鎮上租了一輛本地的越野車。
根據伍同塵提供的信息，我們開車兩個多小時，來到大山中的一個村寨——掛壁溝。
村寨名字很奇怪，據說根據地形而來，村寨的北側是千丈絕壁，南側不遠是一道深谷，從遠處看去，村寨就像掛在山壁之上。
汽車可以直接進寨。
小倩打着方向盤，說道：“就怕掛壁溝裏都是掛逼，我們就完蛋了。”
我笑道：“怕什麼，蓮兒是掛神，說起開掛，誰也不怕！”
小倩說道：“袁大師小心爲妙，苗疆向來封閉，幾千年來幾乎與世隔絕，有許多不爲人知的祕術，而且非常排外。你看佛道兩家的勢力，幾乎都沒有滲透到苗疆的。”
我同意這個觀點，說道：“豈止是佛道兩家滲透不進來，連中醫和西醫，以前都進不來，因爲這裏有本土的苗醫。”
在寨子的東頭，我們下了車，沿着寨子裏的大路向前，順便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
這次來湘西，我沒帶蒼猿，所以看起來，我們三個就是普通的遊客，除了柯採蓮太漂亮之外，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
異鄉風貌，總覺得好玩。
一路走走看看，來到寨子的西頭，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
巷子裏都是木樓，其中有一家，便是裘年的苗醫館。
門頭上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進了木樓一看，堂屋裏有十幾個病人，非常熱鬧。
一個老者坐在條桌後面的太師椅上，正是裘年。
看見我們，一個學徒走過來，問道：“你們有事嗎？”
“我們來看病的，慕名而來。”小倩說道。
“是外地人嗎？”學徒問道。
“是的，外地人。”我點點頭，說道：“來這裏旅遊，聽見當地人都說裘醫生手藝好，所以找了過來。”
學徒點點頭，又問：“你們誰有病，什麼病？”
小倩笑道：“我們都有病，就是……癢，渾身都癢，癢得要死。”
說到這裏，正在給人看病的裘年，擡頭掃了我們一眼。
學徒點點頭，說道：“那你們坐下等着吧，輪到你們，我就叫你們。”
我們一起點頭，坐在一邊的長凳上等候。
裘年繼續坐診，時不時地和病人聊天，非常細心。
“救命，救命啊！”
腳步聲響，一個壯漢衝了進來，直接撲到裘年的條桌前，捧着右手大叫：“裘大爺救命，我被金環蛇咬了！”
候診的病人們，一起圍過去看。
我也湊了過去。
大漢的右手一片紅腫，臉上冒汗，似乎非常痛苦。
傷口在手背上，牙印清晰。
“死不了，你亂叫什麼？”裘年很不高興，瞪眼道：“去那邊排隊，還沒輪到你！”
我有些意外。
看來這裘年，很有性格。
一般來說，毒蛇咬傷，肯定是急診啊，他卻讓人家排隊！
大漢一呆，隨後一聲嘆息，點頭道：“好好好，我排隊等着，裘大爺別發火……”
然後，夥計將大漢帶去一邊，排在我們的後面。
小倩也是治療蛇毒的高手，拿出手機給我發消息，說道：“袁大師，我帶着蛇毒解藥，你有沒有辦法，悄悄給這個大漢敷上去？”
我不同意，回消息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靜靜等着吧。”
大漢坐在我身邊，瑟瑟發抖，非常痛苦，卻只能強忍。
好半天，終於到我了。
我帶着小倩上前，點頭道：“裘醫生好，我們是來看病的……”
裘年盯着我和小倩，皺眉道：“什麼毛病，怎麼來的？”
我早就想好了，說道：“一個月前，我們無意中碰見了一個古董罈子，然後就開始渾身發癢，癢得要命。吃藥也不行，後來發現酒精可以止癢，喝酒也能止癢……”
小倩更直接，說道：“我懷疑中了蠱毒！”
裘年默默地聽着，然後叫我坐下，開始診斷。
不過，裘年的診斷很奇怪，不把脈，而是用銀針刺破我們的指尖，取血在一張黑色的油布上，用放大鏡查看。
我看不到油布上有什麼反應。
小倩問道：“裘醫生，我們是不是中了蠱毒啊？”
裘年擡起頭來，問道：“你們碰見的罈子，是什麼樣子的？”
我比劃了一下：“就是一個黑乎乎的罈子，這麼高，這麼大……”
裘年想了想，又問：“你們是不是去過黔東南的雷公山和月亮山一帶？”
老傢伙果然厲害！
我心裏驚訝，卻面不改色：“的確去過，也就是在雷公山鄉下，碰見那個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