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時,霍都頓覺無比丟臉,冷冷地瞥了楊過一眼,心裏給他判了死刑,然後又看向小龍女,笑道:“小王蒙古霍都,兩年前小王還在古墓前爲姑娘慶賀過十八歲生辰,龍姑娘可有印象?”
小龍女聽到他兩年前來過,就猜到了七八分,如今又聽他自稱霍都,也就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楊過心中暗惱,眼睛一轉,道:“你既然自稱小王,想必應該是位蒙古王子吧。”
霍都傲然而笑,點頭道:“不錯。”
縱然有名無實,但也是王子,身上流着高貴的血脈。
楊過冷笑着質問道:“你一個蒙古王子去全真教幹什麼?還不走大路,非得從我們古墓過去,難道是想從背後偷襲全真教?”
霍都面色一沉,他的打算連藏邊五醜都不清楚,居然被楊過輕易看穿,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機敏,今後必成大患,斷不可留。
接着發現小龍女看自己的眼神也變了,頓時知道自己沒機會一親芳澤了,心中對楊過的恨意更甚。
該死的楊過!
理智與情感上皆恨極了楊過,霍都也不再壓制心中的兇戾,大喝一聲:“小子找死!”
右手成掌猛然打向楊過,這一招乃是密教一派的大手印功夫,勢大力沉,又不缺靈活性。
霍都的功力乃是全真七子級別,雖然不如丘處機,但也與郝大通不相上下,比如今的楊過高了一個層次,後者自然無力抵擋。
不過小龍女在場,豈會看着楊過受傷,她右手抓住楊過的肩膀,將其拉到身後,推向人羣,而左手衣袖一掃,以柔克剛,化去霍都掌力。
“古墓功夫果然了得,小王佩服!”
霍都笑了一聲,他看出小龍女施展的武功雖然高明,但沒有深厚功力支撐,再高明的武功也只是花裏胡哨的招數罷了。
他不覺得小龍女的功力能高過自己,掌勁被化去之後,立刻用摺扇打過去,這扇子乃是精鋼打造,也是一件奇門兵器,而且其中還藏有暗器。
小龍女施展凌波微步閃避霍都的攻勢。
“姑姑?”人羣前面的楊過大爲不解,以姑姑的功力何須這樣閃躲?
後方的人羣中,名爲小云的紅衣小女孩嘀咕道:“這種貨色遠不如丁春秋,一掌斃了他即可,拖拖拉拉的是幹什麼呢?”
小龍女並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太多實力,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她還等着李莫愁回來找茬,若是自己太厲害,李莫愁不敢回來,屆時就不好找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是下山前剛得知的。
梅侍女說楊過打不過來犯的惡人,讓小龍女發現梅侍女竟然對武學頗有見地,卻沒有內力,顯然是類似於王語嫣的理論派。
可是理論派也得先學理論纔行,這些理論絕非在古墓裏學到的,畢竟古墓裏有兩個鬼……是兩個英靈。
林朝英、林丫頭的狀態是常人看不見、摸不着的,平日不是在寒龍潭旁修煉幽冥神功,就是在古墓裏飄來飄去,梅侍女絕不可能在她們的監督下偷學。
小龍女意識到這一點後,沒有把懷疑的種子種在心裏,而是直接對梅侍女用了移魂大法。
然後她就得知,天山童姥就在山下的村子裏。
人羣裏扎着羊角辮的紅衣小女孩小云,就是天山童姥巫行雲,她見小龍女躲來躲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難道龍丫頭受傷了?未必不可能,畢竟做了扭轉乾坤那樣的大事……”天山童姥悄悄從人羣裏溜走,快步走進暫住的木屋。
當她再走出來時,雙手上就多了一個長三尺三寸棕褐色的匣子。
“龍丫頭,接劍!”
小女孩的聲音忽然變得如老人嗓音般的沙啞,響徹全場,衆人聞言東張西望,卻不見說話人,只見一個劍匣從遠處飛來。
劍匣落在小龍女右側半丈之地,激起些許塵土,同時頂上機關自動打開,衆人頓覺周圍一寒,彷彿身處寒冬臘月。
小龍女會心一笑,伸手虛握,劍匣裏便有一柄晶瑩剔透的寶劍升起,落入她手中,隨着這劍出匣,周圍寒意徒增。
水無色,冰也無色,這把如同冰製成的劍也該是無色的,可實際上它卻是雪白色的,只因內部的劍骨是冰蠶絲編制而成的。
冰蠶絲是透明的,但冰蠶絲編織成線,再編織成劍,它就成了白色。
全長三尺,劍身二指寬,屬於細劍,重量甚至不到一斤,這不是冰蠶絲的重量,而是作爲劍體的水的重量。
小龍女在劍格上看到了兩個字:“縹緲。”
是產地,也是劍名。
縹緲無鋒劍,這是此劍的全稱,顧名思義,它並無劍鋒,因爲它是以寒氣爲鋒,與內力結合後才能化爲劍氣,發揮出分金斷玉的銳利。
若是對沒有武功的人而言,這東西就是個凍手的冰棍,內力不夠深厚的人用久了還會身中寒毒。
霍都見那劍寒氣逼人,就知道不凡,再加上之前那沙啞的聲音,知道暗中還有高手,便心生退意。
“恭喜龍姑娘獲得寶劍!”
一邊說着,一邊退後。
想逃?
小龍女目光一凌,手持縹緲無鋒劍往前一刺。
霍都擡起鐵扇,以寬大的扇面格擋,卻沒想到小龍女忽然一抖,堅冰化爲流水,筆直的劍身忽然變彎,如靈蛇般繞開扇面,在霍都身上連點了五下。
銀索金鈴索法!
掌握天山六陽掌後,再用這縹緲無鋒劍,便可將其在冰劍與水鞭之間自由切換,故而此劍也是一個奇門兵器。
小龍女收劍而立,流水又化爲堅冰,劍身也恢復筆直。
“啊!”
霍都嚎叫一聲,只覺得身上癢痛不已。
原來縹緲無鋒劍在他身上點的幾下,不僅是打中了穴道,而且還種下了生死符,讓這個沒體會過玉蜂毒折磨的霍都,終究難逃命中的癢痛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