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帳篷裏，他輾轉反側，思考了半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所謂一天之計在於晨，百越難民們在做飯，小龍女在幫他們生火，蓋聶在河邊練劍。
嬴政叫來了玄翦，他曾答應過讓玄翦執掌羅網，作爲將來的甲方，他提些要求，指着天空，道：“寡人要的羅網，該自蒼穹而降！”
玄翦思索道：“大王的意思是像龍姑娘昨晚那樣？”
嬴政點點頭，從天而降，攻敵首腦，太妙了。
他想了半個晚上，發覺只要佔據天空，天下便盡在囊中，不僅是中原，南方百越，北方匈奴，東海之外的所謂仙島也可以探一探。
雖然嬴政是想得美了，但是玄翦極爲犯難。
因爲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大多數人會被摔死，就算是江湖各大門派的掌門，估計也就道家、陰陽家的能活下來。
嬴政見玄翦的神情，也有所準備，他也略懂武功，知道從那麼高下來不摔死的難度有多大，道：“卿有何不懂，可去問問龍姑娘。”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想來那位龍姑娘既然能造出熱氣球，應該也能想出解決之道。
至於爲什麼不親自去問，因爲嬴政看出那位龍姑娘性情耿直，說話直接，很容易鬧出尷尬，他不想再體會那種感覺，就讓玄翦當中間人。
這兩人本就認識，談起話來也更熟悉些。
“是。”玄翦點頭應下，但也不抱希望。
因爲他覺得龍姑娘是靠高深無比的功力和輕功才能安然落地，天下間能把武功練到那種地步的人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複製的。
可礙於秦王的指示，玄翦只好硬着頭皮走向小龍女所在之地。
小龍女生完火後，就走到河邊，靜靜地看着蓋聶練劍。
被如此大美人注視，蓋聶仍舊面無表情地練劍，只因他心中只有劍與理想，其他的哪怕美若天仙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至於劍術被旁人看到，那更是不用擔心。
因爲他繼承的是鬼谷縱劍術，不像橫劍術那般專注招數，變化多端，縱劍術講究快準狠，沒有華麗的劍氣縱橫，只有簡潔樸素，一擊必殺。
常人哪怕看了整套縱劍術，也只能學會一些平平無奇的劍招，沒有心法口訣的配合，甚至連基礎的縱劍術都算不上。
“龍姑娘見笑了。”
一套劍術演練完成，蓋聶收劍入鞘。
他知道小龍女不是常人，武功更是在自己之上，既然如此那就更沒必要擔心，想來自己的微末武功也入不了小龍女的眼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小龍女會莫名劍訣，已經通過他的練劍悟出了鬼谷縱劍術。
加上從衛莊那兒悟出的鬼谷橫劍術，縱橫家的兩大劍術在小龍女面前便不是祕密了，甚至看得出兩種劍法的互補之處。
雙劍合璧·合縱連橫！
小龍女的劍術起於玉女劍法，後來經歷無形劍氣、守護靈劍、莫名劍訣等補充，早已形成自己的風格路數。
“你的劍與我的很像。”
只是小龍女的劍更快一些。
之前從衛莊那兒悟出的鬼谷橫劍術與她路數不合，因此沒有多加理會，如今這個縱劍術卻與她的路數頗爲相似，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啓發。
對於給自己帶來啓發的蓋聶，小龍女多說了一句：“可以試試練習重劍。”
蓋聶聞言，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還差一點點，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小龍女道：“先舉重若輕，再舉輕若重，從此不拘泥於物，飛花落葉皆可爲劍，繼續精深，漸入無劍勝有劍之境。”
說着就攝來地上的一片落葉，注入劍氣，使得乾癟的落葉變得又直又挺，好似一柄樹葉形狀的小劍，將其扔到青石上，半片葉子沒入其中。
無劍勝有劍！
蓋聶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片扎入石頭裏的葉子，頓覺自己的劍術之路明朗了許多。
當即對小龍女行了一禮，語氣真誠地道：“多謝龍先生指教！”
功力與境界是兩碼事，之前只知道小龍女武功高，仍然稱之爲龍姑娘，如今才發覺她劍術境界也是極高，於是改稱爲先生，以彰顯尊敬。
小龍女淡笑道：“沒什麼，你的劍也給我不少啓發。”
其實蓋聶二十多年後本來就會用上木劍，某種意義上與獨孤求敗殊途同歸，提前告訴他劍道五境，只是讓他少走些彎路。
雖然沒有菩斯曲蛇蛇膽相助，但秦時世界的天地之氣更濃，同樣的武功在這裏修煉時進度更快，沒有菩斯曲蛇蛇膽也沒什麼關係。
“龍姑娘。”
玄翦走了過來，以他的功力，自然也聽到小龍女那番話，本身就是劍術大家的他可以看得出那是條大道。
不過作爲雙手劍客，那條道不太適合他。
確實，作爲雙手劍客，練重劍無鋒就是中途改換賽道，事倍功半，不如繼續鑽研雙手劍，以天羅地網之道進入無劍勝有劍也未嘗不可。
“怎麼了？”小龍女問。
玄翦斟酌一會兒，道：“如果我要從熱氣球那麼高的空中掉下來，怎麼才能安全落地呢？嘿嘿，我的輕功可不如龍姑娘。”
蓋聶不由側目，他可以肯定這絕非玄翦自己想問的，而是嬴政，自從嬴政看到熱氣球后，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彷彿那個球纔是大美人。
身爲劍客，蓋聶可以不在乎那個熱氣球，但作爲縱橫家之人，他也很清楚那顆熱氣球蘊含的能量，它將改變天下。
從此以後，戰爭的方式將徹底改寫，兵家之人只怕要又喜又惱了，喜的是這簡直是兵家神器，惱的是曾經屢試不爽的戰術都要修改，這無疑費神費力。
言歸正傳，怎麼才能從熱氣球上跳下來時不摔死呢？
蓋聶也不禁思索起解決之法，然後暗暗搖頭，以自己的輕功，只怕再練二十年也做不到。
小龍女淡笑道：“這有何難？用把傘不就行了。”
傘？
呃，就這麼簡單？
蓋聶和玄翦皆是一怔，他們都是武者，也都下意識朝武功的方向思考，卻沒想到解決之法竟然如此平凡。
玄翦把小龍女的答案轉告嬴政，嬴政聽後也頓時有種撥雲見日之感。
這解決之法簡單中透露出一種難言的巧妙，玄之又玄，還說不是道家機關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