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三人便一起開着車回家。

    今天是炎國的傳統節日。

    按照傳統,在外的遊子可是要回家團聚的。

    “倒是好久都沒有過過這個節日了。”

    安然有些感慨道。

    “往年爸媽都忙,不怎麼着家嘛!”

    安瀾淡淡道。

    往年,安父安母都不怎麼過節的,除了過年在家呆幾天外幾乎全年無休工作。

    也正是這樣,安家纔能有如此大的規模。

    要知道在十幾年前,安家雖然傳承百年,但寧城也不只有他們一家權貴。

    當然,萬事都是有代價。

    他們如此辛勞,卻也苦了安然安瀾兩兄妹。

    “萬事都要往前看嘛!”

    “我們這次回來後,爸媽這不是重視起來了嗎?”

    “我們一家四口...阿不,一家五口,未來可能更多,以後都會團團圓圓的,不會再分離了。”

    安然把着方向盤安慰道。又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小玫,微微一笑。

    “對,我們以後都要團團圓圓的。”

    安瀾看着安然面帶憧憬道。

    ...

    莫約幾個小時。

    三人便回到家門口。

    安然牽着妹妹和小玫下了車。

    走進客廳。

    卻看見安父正坐在沙發上看報。

    廚房傳來陣陣炒菜聲。

    “爸媽,我回來了!”

    安然喊了一聲。

    安父卻擡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安母聽到安然的聲音從廚房探出腦袋。

    “喲?兒子回來了?”

    “開了一路的車,累了吧?稍微等一會啊!午飯馬上就好。”

    “媽今天親自下廚,你可就有口福了。”

    安母看了一眼兩兄妹牽着的手有不動聲色道。

    “對了,瀾瀾快過來幫媽媽做飯。”

    “我給小玫買了一些新衣服和零食,安然你陪着她去她房間看看。”

    安然倒也沒在意,反正父母就是這樣的,有些事情,也不能怪他們。

    他鬆開安瀾的手,又對着安父道。

    “爸,我帶回來了一罈好酒,等一會咱們喝一點?”

    “哼!”

    安父沒擡頭,但也沒有拒絕。

    安然嘿嘿一笑,知道他老人家傲嬌的性子。

    便拉着小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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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回來了?”

    安瀾見安然回家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又皺了皺眉頭。

    “你又喝酒了?”

    “只喝了一點點,調酒師嘛!難免陪客人喝一點。”

    安然搖搖頭,脫下西裝外套。

    安瀾趕忙接過。

    又有些心疼道。

    “都說了,不要這麼拼...咱們現在也不缺錢不是嗎?”

    “咱們現在不缺錢以後呢?我總得對我們以後的生活負責嘛!總不能坐喫山空對不對?”

    安然搖搖頭笑道。

    是他帶着妹妹跑出來的,自然也要負起責任來呀!

    他想要給妹妹好一點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一般只能蝸居於此。

    “可是...我也可以工作的呀!你還總是反對我出去...”

    安瀾抱怨着,爲安然倒來一杯水。

    “那哪行呀?我好歹還有個國外名牌大學文憑,你出去能幹嘛?”

    “刷盤子?”

    安然牽起妹妹嬌嫩的手,柔聲道。

    “那我可捨不得!”

    “你還是好好在家待着吧!”

    “等這兩年風頭過了,以我的文憑,倒是能找個不錯的工作。”

    安家的勢力強大,他們出來已經小半年1,父母這個時候早就已經發現他們倆跑路了,他可不敢到大公司應聘。

    安瀾看着自家哥哥眼圈微紅。

    “哥...”

    “哦,對了,差點忘記這個!”

    安然晃了晃另外一隻手上的盒子。

    “這是酒吧老闆發的節日福利。他倒是個有錢的主兒,這月餅,都快比得上我們家以前喫的了。”

    “今天實在是抱歉啊!本來是過節,應該早點回來的,卻沒想到客人這麼多。倒是回來晚了。”

    “對了,你餓了嗎?我去給你做宵夜?咱們就着月餅喫點?”

    安瀾點點頭。

    “我想喫掛麪!”

    “好,哥哥給你去做!”

    安然笑着摸摸妹妹的頭,向着廚房走去。

    安然離開後,安瀾獨自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一輪圓月怔了怔。

    “今天是過節呀...”

    ...

    等到安然端着兩碗掛麪走出廚房,卻發現妹妹已經不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了陽臺的小板凳上。

    仰着頭望着天空。

    安然亦擡頭望去。

    一輪銀盤掛在半空。

    映照着遠處的萬家燈火。

    他走了過去,將面和月餅遞給妹妹。

    安瀾接過,擡起頭看向哥哥,目光幽幽。

    “哥...你說爸媽...現在會在幹嘛?”

    安然微微一愣。

    亦坐在板凳上。

    開玩笑的口吻道。

    “還能幹嘛?”

    “要不就是加着班,一邊罵咱倆。”

    “要不就是準備練個新號唄。”

    “哈哈...”

    安瀾配合着乾笑兩聲。

    “瀾瀾,你是想家了嗎?”

    安然又問道。

    “...”

    安瀾沉默了半晌,回答道。

    “想家幹嘛?我可不想回去。”

    “真的?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回去的!”

    “我不想回去。”

    安瀾回道,語氣聽不出波瀾。

    她當然知道回去的代價,他們估計又要把哥哥丟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他們下次再想見面,幾乎不可能了。

    她不可能說出想回去的話。

    安然轉過頭來,看向安瀾。

    安瀾急忙低下頭。

    手中的麪湯映照着一輪銀月,團團圓圓。

    忽的,麪湯起了一絲波瀾。

    手中的麪湯映照着一輪銀月,碎碎圓圓。

    ...

    於此同時,另一座城市的一座宅邸內。

    一對中年夫婦相對而坐。

    面前的盤中的月餅分毫未動。

    兩人老淚縱橫。

    “孩子他爸,你說我們是不是把兩個孩子逼得太狠了...”

    “所以纔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

    “都怪我們平時回來太少了...”

    “忽視了兩個孩子...要不然也不會...”

    “現在連中秋...都只剩我們兩個了...”

    最終男人一聲嘆息,扶着自己的妻子向着臥室走去。

    兩人離開之後,銀色光輝透過窗戶,照射在那終究是分毫未動的月餅上。

    月餅上雕刻的字樣模模糊糊還能看出是‘團團圓圓’。

    (蜃龍女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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