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她神色激動，剛剛因爲有些距離，並沒有聽到兩兄妹的對話，只以爲師尊願意見自己。
得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雲靈。
“哼！賤人，等我獲得了師尊的原諒，哪裏還有你的位置？”
她繼續走到安然面前。
但當看到安然的眼神時，臉上的激動卻迅速消退，腳步也慢了下來。
“師尊？！！”
她看到的一雙怎樣的眸子？
淡漠，內蘊億萬年寒冰，彷彿可以凍結時空一般。
她的師尊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通常都是和煦溫和，一臉寵溺笑意的看着自己，即使是當年，她那般折磨他的時候也僅僅只是有剛開始的疑惑，變爲心疼，最後麻木。
“沐瑾瑤...”
“師尊...徒兒在...”
沐瑾瑤心頭一滯，他不叫我徒兒...
也是，自己都做了那樣的事情，他肯定很生氣吧？
不過...她會挽回這一切的，甚至與他更進一步。
她剛想開口，安然卻率先開口了。
“沐瑾瑤，當年我送你的那把劍還在嗎？”
“在的...師尊，我一直收藏着...”
沐瑾瑤立刻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斷劍...
她尷尬的看了安然一眼，前些年，她因爲被內心矇蔽，雖然沒有丟棄這劍，卻也沒有細心保養。
可這，畢竟是師尊凝聚了心血送自己的劍，裏面灌輸了對方的深深愛意，而且這把劍，對於二人也有特殊意義，這把劍的原身卻是當年她拜師的時候，師尊的禮物，算是他們師徒關係的見證。
“師尊...這...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養這劍的...”
安然目光幽幽，看不出情感。
他伸出手，拿過鏽劍。
“不必了...”
“沐瑾瑤，這劍沒有再修復的意義了...”
“師尊...爲何要這樣說？爲什麼沒有意義？雖然這劍退爲凡品...但是我依舊可以把它提升到真仙級...您不必擔憂我用不上...”
沐瑾瑤似乎意識到什麼，剛剛纔停下的淚水又要涌出來，一雙暗紅如紅寶石般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安然，連忙道。
“沐瑾瑤，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尊...”
“你難道忘記了？”
“當年可是你自己親手摺斷這把劍，說和我斷絕師徒關係的。”
“你不會忘記了吧？”
“哦，我還記得，你可是用這把斷劍對我凌遲過的，你看，這劍上血跡都還未完全消散呢！”
安然面無表情說着，彷彿事不關己。
“等等...”
沐瑾瑤忙上前想要拉住安然的衣角，
安然卻後退一步。
“這劍的意義你也是清楚的，當年你拜師的時候，我贈與你，自然也就代表我們的師徒情意，此劍一斷，師徒情意頃刻不存，想必你當成折斷這劍也是有着這層打算吧？”
“不...不是的...師尊，我當時是鬼迷心竅...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斷絕師徒關係的...”
“師尊...你打我罵我那都是應該的...甚至當年我對你的做的事情，你也可以對我做一遍...但是請您千萬千萬不能不要我呀！”
“對不起...師尊...原諒徒兒這一次吧...”
沐瑾瑤終於還是抓着了安然的衣襟，一臉祈求的看着她，暗紅美眸淚光點點。
安然卻毫無反應，繼續淡漠的看着她。
身旁安瀾、雲靈幽幽的看着，並不插嘴，雲靈自不必說，安瀾雖然與安然心意相通，但是這樣的事情，其實由安然來親自表態比較好。
“沐瑾瑤，你我師徒之緣，源自你的爹孃的託付。”
“昔日，你的爹孃在邪魔肆虐之際，將我救下，此爲救命大恩。”
“後帶我入鎮魔司，並教會了我修煉，此爲授業大恩。”
“而我與你師徒一場，算是還了一場授業之恩。”
“我養育你，曾經對你爹孃發過誓，要將你視爲親女兒一般，倒也不算不生而養...姑且算生而養之，也算是還了救命之恩。”
“昔日又有九大元嬰邪魔爲你而來，被我斬殺，又算是救你一命。”
“鎮魔司副司長對你圖謀不軌幾欲暗算，我與天書閣內又救你一命。”
“還有你到那黑水之地的時候，又是一命...”
“你自己說，我並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吧？”
“沒有...”
沐瑾瑤顫抖着說出兩個字。
不知不覺間，她卻已經欠下了這個男人這麼多...但是自己卻那般對他...
愧疚在翻滾，她幾欲逃走，她根本無言面對師尊呀！但是她還不能走...無論如何，就算是不要臉皮，也要祈求他的原諒，最...最起碼也要留下一絲尋回他的希望...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她想要他的溫柔回到自己身邊...再也不能離開他了。
“然而，你卻行背叛之舉...沐瑾瑤，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心寒了...”
“當然，我說這些，也並非是要告訴你，你欠我了多少，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我不欠你任何東西。”
“對...您不欠我任何東西...反而是我欠您太多...師尊...求求您了，讓我贖罪吧...您不原諒我也可以...但是您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呀！”
沐瑾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絲毫不顧潔白的衣裙沾染上地上的污濁的泥土。
她淚流滿面，仰着頭看向安然那俊朗但是無比淡漠的面容。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爲何讓你將這劍拿出來？”
“我是要告訴你，我們再無瓜葛...”
“昔日那些你欠我的、恩恩怨怨...時間也久了，我也不想在追究什麼了，我也不求你贖罪也不需要...我只想你能離得遠遠的，就如陌生人可好？”
“或者說，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安然目光幽幽，看着衣襟下仰視自己痛哭流涕的沐瑾瑤，神色絲毫不動搖。
昔日的溫和彷彿就如泡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