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宗深處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丘。
其上種滿桃樹。
雖然沒有到桃花盛開的季節,但也一片綠意蔥蔥,生機勃發。
數座草廬遍佈山頂各處。
霞光一閃。
姬清月出現在其中。
她臉上的冰冷依舊沒有消散。
一縷縷殺意向着周身散去。
竟然引得四周桃樹緩緩覆蓋上冰霜。
“竟然侮辱我家徒兒...”
“真是死不足惜!!!”
她又覺得難消怒火,一回頭。
眼前便出現了數位青山宗弟子擡着昏迷的葉成,將他丟出山門的畫面。
嘭!
葉成被丟到地上,掀起一片煙塵。
他也因此而醒轉過來。
短暫的愣神後,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屈辱、憤怒以及絕望浮現他的臉龐,將他清秀的面容扭曲。
“可惡!可惡!可惡!”
“怎麼狗屁仙尊!”
“不過是說了幾句她那內心骯髒的徒弟!”
“她竟然如此對我?!!”
“我哪點比不上他?”
“賤人賤人賤人!!!”
“我不甘心!!!”
“憑什麼?”
“一個對師尊產生邪念的人就可以成爲她的弟子,讓她如此維護?”
“呵呵呵...好好好!!!”
“既然你廢去了我的修爲!我也必定讓你百般維護的徒弟身敗名裂!!!”
“不出三日!我就讓全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大名鼎鼎的清月仙尊有個怎麼樣的徒弟!”
“...”
話音剛落。
葉成臉上便閃過一抹詫異。
一絲絲月光竟然從四周擴散過來。
“等等!現在還是白天呀?!!”
他的肉身開始在這月光中溶解。
他臉上也逐漸顯露出驚恐,好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焦急道。
“等等...仙尊...仙尊聽我說,我不過是發發牢騷...沒有想要付諸實際行動的!!!”
“仙尊饒我一命...”
“辱他一句,便已經讓我有了天涯海角都不放過你的理由。”
冰冷的話語鑽進他的耳朵,他臉上的驚恐也轉化爲深深的絕望。
“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下。
整個人被月光化爲虛無。
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姬清月收回目光。
卻注意到四周的桃樹早就攀上一層寒霜。
幾乎要凍死了。
她臉色微微一變,有點心疼。
揮了揮衣袖。
清風徐來。
冰霜盡散。
“這些桃樹是他種下的。”
“山上的一草一木也都是他打理的。”
“可不能損毀了。”
姬清月沿着桃林中幾十年過去依舊相當規整的山道望去。
好似看到了一個翩翩美少年從林中走來。
臉上帶着溫和又炙熱的笑意,那笑意直刺得人心煩意亂,忍不住挪開目光。
但是頃刻間,又消失不見。
“徒兒...”
姬清月眼眸黯淡下來,白皙如玉的手緊緊握成一團。
良久之後才鬆開。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她眼中閃過一抹決然,轉身進了其中一間草廬。
其中幾乎沒有任何傢俱。
只有地面之上一個奇異的陣法正在閃爍着光輝。
陣法四周,散步着各色衣衫、木梳、靈劍等物品。
而且,有的殘破得早已失去光澤,有的血跡斑斑。
姬清月熟視無睹,走到陣法中央盤腿坐下。
從她體內溢出靈光,肆意流淌在草廬內,又連接上週圍各色物品。
但是未等她入定,便傳來碰碰兩聲敲門聲。
姬清月眼中閃過極度的不耐。
“誰?青山宗若無傾頹之憂不要再來打攪我!”
“清月是我。”
一道溫柔如水的女聲從門外響起。
姬清月臉上的不耐頃刻消失,轉而是一抹複雜。
“是母親嗎?”
“請進吧。”
話音剛落。
一位面容貌美渾身散發着溫柔如水氣質的美婦走入草廬中。
倒也不介意房間內的簡陋。
走到姬清月身邊盤腿坐下。
“母親,您來幹什麼?”
美婦眼中閃過一抹柔和,讓姬清月有些不適。
“我就是來看看你。”
她看了看四周的擺設。
幽幽嘆了口氣。
“唉...你還沒有放棄嗎?”
“沒有,我不會放棄的。”
姬清月清冷的面容閃過一抹決然。
“爲了他,你已經放棄了你當年一直固守的原則。”
“更改宗規,允許師徒相愛。”
“當年你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叫我一聲母親。”
“現在即使很彆扭,還是會強忍着不適去叫...”
“清月,這幾十年來,你真的變了好多。”
“事實證明,以往我堅守的,都是錯誤的。既然錯了,當然是要改的。”
“因爲過去的那些...我失去了他。”
“呵呵...不過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爲何還不放棄呢?”
“你已經尋了幾十年,上九天,下九幽。莫說轉世身了,就連他的殘魂都沒有找到。”
“事實證明他已經消散在了天地之間,你永遠見不到他了。”
“與其在這裏鑽牛角尖,還不如就此放棄。”
“清月,你已經是真仙!這修仙界地位最高的女人。”
“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只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又何必...”
“母親!”
“他沒有消散...我能感覺到!”
“只是我找不到他罷了!”
“你看!”
“這座陣法!”
“有了這座陣法,我就能收集這天地間他存在的因果、痕跡!”
“以此憑空回朔他的記憶!”
“然後,我就能順着記憶尋到他!!!”
“...”
美婦詫異的看了一眼周圍的陣法。
搖了搖頭。
倒不是不相信這陣法的效用。
只是...
“算了。”
“我就不勸你了,等你真正看到真相的時候,自然就會放棄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快些振作起來。你父若是在天有靈,大概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頹廢的模樣。”
美婦緩緩起身,打開門,離開了草廬。
姬清月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神色清冷。
“我一定...”
輕聲呢喃到一半,眼前陣法便閃過灰白光芒。
姬清月瞬間臉上劇變,一抹狂喜閃過眸子。
“成功了!”
“我終於能夠看到他的記憶了...”
“安然...徒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