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睜開眸子，鼻尖便聞到一抹清新的藥香。
擡眼望去。
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
一位身着素色長裙的少女站在牀邊。
見自己醒了，笑着看來。
“...水...水！”
“鵝鵝...你等等！”
少女笑着，裙裾飛揚，跑到房間一角，倒了杯水。
放到牀邊。
又將安然輕輕從牀上扶起。
安然急忙端起杯子喝了起來。
“慢點！”
“你身子還沒有恢復...可別嗆着。”
咕嚕嚕！
安然一飲而盡。
目光重新看向少女，眼中帶着些怯弱。
“姐...大人這裏是...”
“嘻嘻，這裏是青山宗！”
“數日前，我們青山宗前往乾國國都消滅了那裏的魔教徒。”
“最後在天牢裏，發現了生命氣息微弱的你。”
“最後將你帶回了這裏。”
“哦！對了，不要叫我大人...叫我青兒姐就好。”
“...”
“青兒姐，謝謝你救了我...”
“嗯哼？不用謝我的。”
“也是由於我們的疏忽，其實你們乾國的護國宗門早在一月前就向我們發出了求援信號。”
“而我們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魔修的埋伏，所以才讓你們一城的人受到這樣的磨難。”
“...”
安然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少女也看得清晰。自然是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對方不太聽得懂。
什麼魔修，護國宗門之類的，一個沒有接觸過修仙的孩子怎麼可能知道呢？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姐姐。”
“是你們救了我的命。”
“如果能夠有用得到的地方...請一定吩咐我。”
安然依舊道謝道，眼中滿是感激。
“鵝鵝...你這麼小的孩子，能幫我們什麼？還是安心養傷吧。”
少女輕笑出聲。
但是不管對方怎麼說，安然永遠忘不了自己被抓如那黑黑的地方。
每天被人用刀子割破手心放血的痛苦。
冰冰涼涼的刀刃碰觸到自己頭皮即將被剝皮的絕望。
是這些仙女姐姐拯救了他的性命。
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從小就是孤兒的他也懂得感激。
不過想到先前的往事。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欲言又止。
“怎麼了？小弟弟，想要什麼？”
“青兒姐...我在那個黑黝黝的地方被就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很好看的仙女姐姐...”
“好像是她抱住了我...”
“她...”
“哦哦！”
“我知道了，你是說清月師姐呀？”
“沒錯，就是她親自出手殺死了那兩個想要對你動手的魔教徒。”
“然後救了你的。”
“怎麼了？你想見她？”
“嗯嗯...我想感謝她！”
安然點點頭。
那道如月光一般的絕美的顏容依舊死死的映照在他腦海中。
驚鴻一瞥，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更不用說，那位青兒姐口中的清月師姐是他最大的救命恩人。
“這可能沒有辦法讓你見到她。”
“清月師姐是我們青山宗戒律堂的大長老，平日裏事務繁多，這次更要處理你們乾國的善後事宜，莫說是你了，就連我這個師妹都沒有辦法見到她。”
“...”
安然垂下腦袋，沒有說話。
少女笑着摸了摸這個可憐的小弟弟。
“好了，你就安心養傷吧。”
“放心，經過我的調養，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等你傷好了，可有什麼打算？”
“青兒姐，我原是大街上的小乞丐...是被一個老乞丐養大的，那個老乞丐也在一年前死了，我沒有親人了...”
“至於傷好了之後...”
“如果青兒姐願意的話，我可以爲奴爲婢...報答你們對我的救命之恩...”
安然輕聲道。
少女微微一愣。
眼中閃過一抹憐憫。
“唉...”
“苦命呀！”
“這樣吧，我看你還是有些修仙的天賦的。”
“不然也不會被那些魔修留到最後。”
“等你傷好了，不如就拜入我青山宗當一名外門弟子吧。”
“...”
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女，眼中幾乎要流出淚來。
“謝謝...青兒姐...謝謝...”
“以後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萬死不辭...”
“鵝鵝鵝...你安心修養吧！我就不打攪你了。”
“哦，對了，有事也可以叫我。”
“我可以聽得見的。”
“若是真的心懷感激，以後就努力成爲一名大修士，多爲我正道斬殺一些作惡多端的魔修。”
少女鵝鵝笑出了聲，拍了拍安然的頭，給他掖好被子，走出了房間。
等到少女腳步漸漸遠去。
安然卻並未如她所言那般好好躺着。
而是掀開被子下了牀。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窗前。
打開窗向外望去。
正是夜晚。
一輪清月懸掛於高天之上。
皎潔銀白月光落下。
落在他的眼眸中。
他泯了泯嘴。
腦海中再次閃過那到如月光般降臨自己身旁的面容。
“清月師姐？！！”
月光渺渺。
安然靜坐於窗前。
卻根本難以察覺一道素白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的院子中。
“徒兒...”
姬清月眼圈微紅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道尚還年幼的身影。
常年乞討，略有些黝黑的面容卻早就有了她記憶中俊朗的輪廓。
毫無疑問，這就是她朝思日想的人兒...她走過去，想伸出手摸摸他，卻也難以碰到。
這終究只不過是一層天地間的歷史罷了。
不過對方嘴中一直呢喃着的詞語。
卻又讓她悲哀的心情欣喜起來。
嘴角微微勾起。
“壞徒兒...”
“原來從這個時候，你就開始念着我了嗎？”
-------------------------------------
一座宏偉卻不堂皇的宮殿內。
靈氣催動的夜明珠長明。
一道清冷的身影坐於案牘前。
處理着眼前幾乎堆疊成山的事務。
不時蹙着眉，或是流露出一絲憤恨。
過了許久。
她才擡起頭，停止了手中的事務。
“魔修！”
“一城千萬百姓，倖存下來的不過十數萬...”
“竟然犯下此等滔天惡行...”
想起之前在乾國國都內的見聞。
即使清冷如她，也不由心中生出一道道憤怒、憐憫、自責。
不過回想乾國國都的見聞。
她倒是又順勢想起在天牢內救出的那個孩子...
若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倒是不值得她想起。
但是那個孩子...
姬清月眼中閃過一抹探究。
不知爲何。
一見到那個孩子，她竟然會忍不住生出幾分親近的衝動。
“到底是爲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