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莫約過了半月日。

    千宗大會在十日前便已經開始。

    此刻整個青山宗內更是賓客雲集。

    幾乎是一半弟子都被安排接待工作。

    整個青山宗熱火朝天。

    一改當年損失掉兩位大乘修士的頹勢。

    倒是再也沒有其他宗門的人敢於挑戰青山宗正道魁首的地位了。

    至少無人會在明面上表露出不服。

    此日。

    卻也正好是千宗大會上,年輕一代弟子試煉決賽之際。

    先前的試煉是某個空間祕境裏。

    此刻的決賽也換成正兒八經的擂臺比武。

    卻也將衆多圍觀的來客的氣氛調度到了高潮。

    臺下人聲鼎沸,旗鼓飄揚。

    而那高天之上。

    衆多人影端坐。

    全都隱隱散發着驚世駭俗的氣息。

    有能耐坐在此處的人自然全部都是身份顯赫修爲高絕之輩,此中修爲最低的,至少得是反虛巔峯,否則也只能侍立一旁。

    他們均興致勃勃的看着下方靈光絢爛的打鬥場面。

    或也不時與周圍人談笑風生。

    即使是到了決賽,其中也少有能夠讓他們眼前的一亮的弟子。

    就連這等決賽也是在他們商談完十幾日正事之後得了閒纔過來的。

    評價宗門實力的,終究是上層的戰力,所謂的試煉只是個添頭。

    “咦?玄冥子,那臺上使黑白二劍的可是你的弟子?”

    “不錯,不錯。”

    “年不過不惑,便已經是化神巔峯,往後未必不可入大乘境界呀!”

    “害,那有呀?道友可莫要捧殺我那弟子。”

    “今日這決賽之中,與他相似的,便有三四人。”

    “再往上,反虛亦有三四人。”

    “就比如姬清月那弟子,許是某種奇異體質,纔剛入反虛就壓着反虛中期的打。”

    “我觀其戰力直逼反虛後期,是這次第一的熱門人選呀!”

    “青山宗,正道魁首,能出這等弟子,果然不凡呀!”

    “確實如此,青山宗一直如此強盛可不是吹出來的,此後又要壓制我等數千甚至上萬年了,那姬清月也才年不過百吧?”

    “嘿?哪裏年紀有這般大?具體貧道不知道,但是絕對不過天命之年。”

    “前途無量呀!說不得再上一層也是有希望的。”

    “...”

    兩位白髮蒼蒼的老道閒聊着。

    但是此類言語太多了,根本無人在意。

    天上的大能大多目光也在下方安然周身打轉。

    無他,確實優秀。

    不遠處。

    主位上,姬靈子微笑而坐,看着下方的安然,眼中閃過一抹讚賞。

    但是心中也不免覺得可惜。

    他女兒天資此世無人能匹敵,唯有這小子還算配得上。性格也是知根知底,對他女兒也是癡情。

    只可惜馬上就要給別人家的孫女了。

    若說自家女兒不喜歡也就罷了,可偏偏兩人兩情相悅。

    若非如此,今日這番聯姻的,可就不是這小子,而是他女兒了,可這麼做真真就是不留餘地的將這小子往絕路上逼。

    可見,他女兒即使要斬斷這份感情,也並非毫無留念的。

    “唉...着實可惜...多好的女婿呀...”

    他微微一嘆,看了一旁的姬清月一眼。

    姬清月此刻也怔怔的看着下方的安然。

    神思不囑。

    心中卻是起了一抹不知是何的複雜情緒。

    又酸又苦,想起,眼眶就想要流下淚來。

    這半月來,這逆徒就再也沒有找過她了,天天陪着那阮家師妹逛宗門,言談舉止甚歡。

    她前幾日在忙碌的時候卻是意外瞧見了幾次。

    好不容易昨晚得了閒,心裏向着去見這逆徒一面。

    去了住處卻並非見到人。

    大晚上的,她還想尋了好久纔在某處尋到這一男一女在看風景呢!!!

    也是。

    這逆徒定是見那阮師妹容貌不輸於她。

    爲人也嬌憨清純,總之比她這樣的女人有趣多了。

    又因自己將他拒絕,惹惱了他。

    遂移情別戀。

    這逆徒以往還信誓旦旦的說永遠愛她。

    真是可笑。

    不過區區半月就和別的女人好上了。

    這般,還不如將他丟給別的女人。

    姬清月在袖子中的纖手越發捏動緊。

    她總是覺得憋屈。

    心中該有點怨氣和不忿。

    可這事偏偏又是她親手策劃的。

    本應該是她樂得見到的。

    這逆徒終於移情別戀了,終於不來煩她了,這不是更好嗎?

    她終究是沒有什麼理由斥責他半句的。

    這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她在自作自受一般。

    姬清月死死的等着下方鏖戰的安然,恍若要將他瞪死一般。

    “姬師妹?”

    “姬師妹?!!”

    身旁的男聲喚了幾聲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哦...抱歉,阮師兄,你剛剛說什麼?”

    她身旁的是安然那阮師妹的父親,虛空子前輩的大郎,也就是她的準“親家”。

    “哦哦。”

    “我是說高足此番一見,還正是優秀。”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爲。”

    “師妹教的真好呀!”

    “這幾日,我觀我那女兒卻是與他相談甚歡,或是兩人漸生情愫。”

    “我也曾問過她,她對我這位安師侄性子也是極好的。”

    “師妹倒是給了這麼個好賢婿給我。”

    身旁的中年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下方的身影,其實也未必在意性子之類的,唯獨勢力和天賦纔是最看重的。

    只不過當着人家師侄的面,自然要多說些好話了。

    “不曾想師妹沒有當成我弟妹,卻是先當了親家。”

    “確實是緣分呀。”

    “是啊...”

    姬清月臉色迅速寡淡了起來,只是答了這麼一句,便不在多言。

    越是誇這逆徒,她就越覺得那股又苦又酸的味道越濃,深入骨髓。

    很難受,眼眶有些發澀。

    身旁這中年男人卻是不想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直到姬清月起身離去,都對他愛答不理的。

    “師妹,這比賽還未完,這是要幹什麼去?”

    “如同菜雞互啄,着實沒有什麼好看的。”

    “等決出了第一再過來。”

    她冷冷的道了句,然後轉身離開。

    一直關注着自己女兒的姬靈子又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唉...既然本就喜歡...這又是何苦呢?”

    “白白給了別人,自己也難受不是?”

    心中想着,卻又與那受了冷遇的阮家大郎說起了話。

    女兒接待不周,他這老子總要幫忙找補不是?

    擂臺上。

    安然好不容易戰敗了對手。

    往天上看了一眼。

    臉上看不見半點笑容。

    默默無言。

    “師尊...”

    “這是您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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