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聲音低微，卻顯出一抹悲哀的語調。
“嗯？”
“什麼爲什麼？”
安然有些疑惑。
看向雲靈。
“我今天穿的不好看嗎？”
“好看呀。”
“我哪裏說你不好看了？”
安然更加疑惑了。
“那你爲什麼...”
雲靈有些語塞。
她無法形容出安然看盛裝打扮的江妍妍時的那種眼神。
“你看你的那個小女友時候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感覺沒有一點驚喜和愉悅...”
“看我就好像是看到路邊一朵一朵漂亮的野花，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了，甚至連採摘的慾望都沒有。”
雲靈其實知道自己天生麗質。
她這輩子其實還沒有能找到比她還好看的人，出現在安然身邊的那幾個女人頂多跟她打個平手。
看着雲靈委屈的面容。
安然只覺得有些無語。
“雲靈，你覺得如你這般美貌的人我見過的多嗎？”
“多，你身邊太多了。”
“那你爲什麼覺得我應該因爲你的盛裝打扮而驚豔嗎？”
“可是江妍妍也沒有比我好看到哪裏去，你爲什麼...”
“因爲我愛她，情人眼裏出西施不明白？”
“...”
“雲靈，美貌對我沒有意義。”
“好看的女人我見多了。”
“更多也就是看心中的感覺。”
安然淡淡道。
“如果你想用美色來吸引我，那你大概是打錯主意了。”
“...”
雲靈嘴角撇了撇。
說來說去，還是喜歡那個女人，不喜歡她唄。
“我明白了。”
她點了點頭。
可安然的下一句話卻讓她一顫。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對你產生過看妍妍的那種眼神。”
“還記得你當年跳過的祭禮之舞嗎？”
“此刻想起來，由覺得好看。”
“那我以後天天跳給你看？”
“不必了，不是才告訴你，看的是感覺嗎？”
“沒了感覺，其實也就是覺得一般的舞蹈，沒有什麼特殊的。”
“行了，到底要去哪裏？”
“等會還要去師尊哪裏，再不說我就回去了。”
“就在這附近走走吧。”
雲靈垂下頭，臉色很差。
她倒是還記得。
當年小然說他很喜歡那舞。
於是問她能不能再在他面前跳一遍。
那時他的眼神，就是那樣亮晶晶的，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當時她是怎麼回答來着？
說是那舞只能在莊重的場合下跳，不是用來享樂的。
哦。
原來他不是沒有過滿眼都是自己的時期。
只不過是自己拒絕了罷了。
就像他當年對她的愛意和親近一樣。
多唾手可得呀？
只不過被她親手毀了。
她現在所求的，都不過是以往曾經擁有的。
這些天每當想起這些事情。
她都感覺自己快後悔到發瘋了。
“既是在這附近逛逛，那就走吧。”
安然的話語將她的思緒打斷。
她忙收斂起臉上不自覺露出的悲傷表情。
既然是約他出來走走，總不能一直愁眉苦臉的。
不然惹得他不喜了，以後不再和自己出來了怎麼辦？
雲靈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了。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對自己的這個弟弟像工具一樣想怎麼擺弄就這麼擺弄的龍族公主。
她只是一隻試圖回到過去的敗犬。
兩人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夜色漸漸濃郁了起來。
這附近雖然是別墅區，風景綠化做得挺好的，但是天氣逐漸轉涼，其實散步的人也並不多。
不過經歷剛剛一事，兩人的氣氛頓時沉抑起來。
都沉默着，不說話。
雲靈心中隱隱有些後悔了。
原本約着他出來走走，就是想擺脫家裏的那些女人，和他培養培養感情。
現在看來好不容易的機會似乎被她給毀了？
“小然，你覺得這裏太安靜了嗎？”
“要不我們去熱鬧的地方逛逛？”
“不用了，有點遠了，等會早點回去。”
“...”
“小然，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小時候？”
“嗯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那麼小一點兒。”
雲靈用手比劃了一下。
安然旋即反應過來，她說的小時候是指的在她那個世界的小時候。
“現在一轉眼，都過了好多年，你也成了一個挺拔的大男人。”
“記得。”
安然回過頭淡淡說道。
“但是不想記得。”
“那段記憶其實並不美好。”
“...”
“小然...對不起...”
雲靈低下頭來。
確實不美好。
對於他來說，龍母一開始把他帶回來，就是要將他當成工具、牲口的。即使他被冊封爲王子。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雖然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事實，但是越是瞞得久，對他的傷害越大。
畢竟那一世，絕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把龍母當成母親，把她當成阿姊的。
沒有心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有了心之後，她才能想象到這種最最親密的人背叛的錐心之痛。
“不用說對不起。”
“我早就說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小然...我們真的已經沒有可能了嗎？”
“你的心裏真的就沒有存留下對我的一點愛意？”
“沒可能了。”
“雲靈，我是真的希望你不再沉溺於過去。”
“你看，這世界還有那麼多的美好，怎麼可能沒有屬於你的那一份呢？”
“何必一直吊在我這顆歪脖子樹上呢？”
安然指着遠處城市的燦爛燈火道。
“你這樣優秀的女人，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能找到很愛很愛你的男人。”
“不。你說的不對。”
“我的人生早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能給我。”
雲靈眼眶紅了，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貼在自己胸前。
“小然！你好好感受一下！”
“我這顆心，哪裏還容納得下其他男人？”
“它的跳動完全是因爲你的存在！”
“前半輩子，我爲了龍族，負了你。”
“往後餘生，我只是想一點一點補償你，我只想爲你而活。”
“...”
安然抽回手，也知道不能勸她用處不大，於是也不再說話了。
“小然，你怎麼不說話？”
“你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不是因爲姬清月來了，不需要我保護你了，所以想趕我走？”
雲靈又問道。其實這次約安然出來，未必沒有因爲姬清月的到來的原因。
“不會，既然是答應你了，我自然不會反悔。”
“嗯...”
“那便好...”
雲靈擦了擦眼淚。
伸出手。
手心出現一顆糖果。
“小然，你要喫糖嗎？”
“唉...”
安然嘆了口氣，拿過那糖，放到嘴裏。
雲靈還掛着淚珠的臉上瞬間出現一抹笑容。
安然搖搖頭。
其實不甜，很一般的糖。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