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阮軟便端着飯菜放到院子裏的一張桌子上。
兩人隨後坐下。
安蓉心中惱怒得很,瞪視着阮軟。
阮軟依舊沉浸在與自家情郎親暱時被發現的羞澀當中,不敢擡頭看安蓉。
可安然此刻卻也泰然自若。
“開飯吧?”
“沒做什麼菜,都是些家常菜,也不知六妹喫不喫得習慣?”
他微微一笑,話語間帶着溫和。
這三年來,府裏的下人多有輕慢。
但是安蓉對他這個五兄的態度始終如初。
甚至某處撞見下人偷偷拿本該給他的布料,還發了通火,嚴厲懲治了那些下人們。
平日裏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往他這裏跑。
兩兄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比府裏其他兄弟姐妹要處得親。
也算是安然在府裏除了阮軟之外唯一一個親近之人了。
他也自然是念安蓉的好,這纔將她叫過來小小的慶祝一番。
不過此刻他的溫言細語卻並沒有得到什麼回報。
安蓉聽到他的話,反而從阮軟身上挪開目光,責怪的看了他一眼。
“哼!”
“剛剛的事情...”
“剛剛的事情我都看見了!!!”
就這麼直直的被人戳破,阮軟身子一晃,更加不敢擡頭了。
安然點點頭。
“嗯。”
“看到了,就看到了唄?”
“我與阮軟妹妹愛意相投,有什麼大不了的?”
“嗯?!!”
安蓉瞪大了眸子。
只覺得此話驚世駭俗。
什麼叫愛意相投?這世道還容許男女之間愛意相投?經過長輩同意了嗎?有媒人過來說媒嗎?你們這分明就是私定終身!是偷情,要是讓人發現了,可是要浸豬籠的!
“好你個五兄,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哥?還有你,阮軟,你就不怕我告訴阮老爺?!!”
“你們這是偷情!要浸豬籠的!!!”
她幾乎要拍案而起。
還未等阮軟驚懼,安然已經提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緩緩搖頭。
有恃無恐道。
“不怕。”
“六妹妹你要是真想告狀,早就去告了,剛剛也不會和你那兩個侍女遮掩。”
“再者...我和阮軟分別是安府和阮府的公子小姐,該有的地位還是有的,又不怎麼受重視,就算你去告了。”
“最大的可能,家裏也會捏着鼻子認了。”
安然似乎還是把現在當成以前,忘了自己即將踏入仙途這件事。
當然,就算是沒忘,要想把和阮軟的事情定下來只會更順利。
“...”
安蓉臉上激動的神情一滯。
嘴巴張了張,卻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
“總之...總之你們這偷情就是不對的...不可以的,於禮不合!”
“哦哦。”
安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安蓉頓時氣餒。
咬了咬牙,又狠狠的看了阮軟一眼。
“哼!一定是這個狐媚子在背後挑撥!”
“謙謙君子一般的五哥哥竟然變成這樣了!”
“現在還這樣對我這個最親的六妹妹說話!”
“哎呀!氣死了!(╬◣д◢)”
阮軟倒是因爲安然的安撫勉強擺脫了羞澀。
微微擡起頭來,對着安蓉露出善意的笑。
“六妹妹,我和然哥哥是真心相愛的。”
“哼!”
“我就不!”
安蓉撇過頭去,不理她。
阮軟爲難的看了安然一眼。
他摸摸阮軟的頭。
“好啦,阮軟別擔心。”
“六妹妹隔三差五就跑過來,你還不知道她的性子?”
“這丫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越是求她,她越是要氣你。”
“不過她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誰刀子嘴豆腐心呀?”
安蓉震怒,露出小虎牙朝安然呲着。
“哈哈哈,阮軟,你看她的樣子。”
“像不像一隻呲着牙奶兇奶兇的小奶貓?”
“噗嗤...”
聽到安然這麼說,阮軟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啪!
安蓉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
“呀!”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咬死你們!!!”
安蓉這丫頭平日裏總是口無遮攔的。
但是素來與安然親近,所以這樣的叫罵,安然也只是搖搖頭,並不在意。
只不過下一秒。
安蓉就朝他撲來。
咬是真的咬,出血的那種。
可見這丫頭面皮薄,是真被安然撩撥生氣了。
幾人又打鬧一會。
纔開始坐好在桌前喫飯。
但是纔剛剛拿起筷子吃了兩口。
一道身影便突兀的出現在院內。
“喲?你們家不是擺了演戲?安然你這小傢伙怎麼在這裏偷偷開起了小竈?”
語氣頗爲溫和。
幾人擡頭。
便見到一位老嫗站在不遠處,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這老嫗一身白色道袍,滿頭銀髮梳在腦後,一絲不苟。
嘴角掛着一抹親切的笑意。
看起來十分和藹。
安然眼神一凜。
當即站起身來行禮。
“仙師。”
阮軟和安蓉一驚,跟着安然站起了身。
“哈哈,無妨,無妨,你們喫你們的。不必拘謹,就當我是個撲通的小老太婆就好了。”
“老身就是沒見到安然這小傢伙的身影,就尋過來看看。”
“忽然來你們院子,被打擾到你們吧?”
這位便是死活也要拉着安然去修仙甚至被拒絕也要追到家裏來的那位飛霜樓的長老。
飛霜樓這一宗派中最高修爲就是金丹境界,一共兩位,一個是她,一個便是現任樓主。
其實並不大。
但這也是在修仙界而言,放在俗世也是一尊龐然大物。
這老嫗自然也是地位極高,不過她本人卻是沒有什麼架子。
雖然有些窮追不捨的樣子,但是也沒有安然曾經拒絕過自己而發怒。
“當然沒有,相當歡迎您呢!”
“仙師可有喫過,若是沒喫的話,不如同我們喫些?”
阮軟也是相當有眼力見兒,去搬來一把椅子。
“不用了,老身辟穀多年,早就不用喫飯了。”
老嫗卻是搖搖頭,雖然這般說着,但是還是坐了下來。
慈祥的目光掃向安然。
“今日你們府上賓客盈門。”
“小傢伙怎麼躲在這裏呀?”
安然搖搖頭,笑着解釋道。
“平日素來喜歡清淨。”
“外面過於嘈雜,又難免各種與賓客應酬。”
“不如邀些親近之人小小的喫一頓來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