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下賤東西竟然敢這麼說你!!!”
安然剛剛進門,安蓉就滿臉暴怒,擼起袖子,掄起拳頭就要衝出門去。
卻被安然拉住了衣袖。
“五哥哥!爲什麼要攔我!”
“我要去教訓教訓這羣膽大包天欺負主子的賤東西!”
“太過分了!”
“她們以爲她們的這幾年的富貴是從哪裏來的?”
“她們也不出去看看!”
“前兩年鬧饑荒,集子上餓死了多少人!到現在集外的亂葬崗還有白骨呢!”
“可她們呢!天天都能喫飽!穿最好的布匹!”
“白眼狼!!!賤人!就該讓她們餓死!”
“...”
“好啦,好啦!”
“嚼嘴子而已,由她們去吧。”
“沒什麼大不了的!”
安然搖搖頭,拉着安蓉重新坐下。
安蓉依舊氣鼓鼓的,但也沒有再衝動。
“五哥哥你倒是脾氣好,就是脾氣太好了,纔會被這些下人欺負!”
“現在都敢當着主子的面這麼放肆了,也都是你給慣的。”
安然搖搖頭,不做什麼迴應。
安蓉消停了一會,怒氣漸歇,有些猶豫的看了安然一眼。
“五哥哥...那些賤人剛剛說的話,你真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什麼話?”
“就是阮軟那丫頭會看不上你,會退婚那些話...”
“呵呵呵,這有什麼可放在心上的?”
“難道就因爲她們一張嘴,這話就成真了?”
“我總不可能對阮軟妹妹這麼點信心都沒有吧?”
“放心吧,阮軟妹妹不是這樣的人。”
“她可是說過的,無論我落魄成什麼樣子,她都會一直喜歡我的。”
“身份的變化對我們兩個人來說已經不是阻礙了。”
安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安蓉看着那抹微笑,只覺得有些扎眼。
其實她心裏一直不大喜歡那個阮軟的,認爲她不過是攀附在自家五哥哥身上的菟絲子。
另外就是還有其他一些難以言表不可能明說的心思。
她撇撇嘴。
“哼哼。”
“五哥哥就這麼自信?”
“這人啊,都是愛慕富貴,踩低捧高的。”
“原先五哥哥是身份高貴,她自然這麼說,現在身份變化,又去了不知多遠的地方几年,見了世面...難道不會變心?”
“五哥哥這般淡泊人物是難有的。”
“哈哈哈...”
安然笑着搖搖頭,這話不太中聽,但是這個六妹妹就是這般毒舌的人,其實也沒什麼壞心思,他自然不會生氣的。
“呀!五哥哥還笑!”
“等阮軟那丫頭回來,不認你了!”
“我可不會幫你去討公道的!!!”
“你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痛哭去吧!”
“我還要去狠狠的嘲笑你!”
“哼哼哼!”
她抱胸撇過頭。
“不用擔心,不會如此的。”
“誰擔心你呀?”
“好啦好啦。”
“你且坐着吧。”
“我還有事要忙呢。”
“等會,我親自下廚。”
“好耶!”
安蓉歡呼。
這丫頭一大早就跑過來,就是這麼點蹭飯的心思。
他走到屋子裏,搬出幾個漆黑酒罈子,放在院裏的平地上。
“五哥哥,這就是你這幾個月忙活的成果?”
“嗯嗯!”
“梨花酒。”
“費了我好大的勁兒才釀了這麼一點點。”
“原先以爲不過是釀酒而已,很簡單。”
“實際操作起來,沒想到這麼難。”
安然笑着,可笑原先還認爲只要一日的功夫便能弄好。
“古之聖人曰格物致知,便是如此呀。”
“五哥哥在嘀咕什麼呢?”
“若是想喝酒,遣人去庫房拿便是了,這些年好多人過來送禮,送了不少名酒哩。”
安然搖搖頭。
“不一樣的。”
“此酒並非是我想喝,而是希望阮軟妹妹回來之後,與她共飲,所以親手釀製更好一些。”
安蓉嘟起嘴。
“五哥哥對阮軟太好了...”
“看得我好酸!”
“我這個妹妹你都不重視的...”
“誰說的?”
“這酒雖然不多,但是我與阮軟都不怎麼飲酒,喝不完的,可以分你兩壇。”
“啊?真的?”
安蓉眸子一亮,跳下座椅。
蹲在地上。
捧起一個酒罈子聞了聞。
“嗯嗯!”
“五哥哥手藝真棒!”
“這香氣,隔着罈子都能聞到。”
“棉厚醇香。”
“不輸那些名酒了!”
“可要記得分我兩壇!”
“哈哈,六妹妹也會拍馬屁?”
安然笑着,這丫頭根本不喝酒的,還冒充行家拍起馬屁來。
“是是是,不會忘記的。”
“不過還需等幾年,現在可不成。”
安然一把將她手中的酒罈奪過來,放回原位。
“噢...好吧...”
“去去,坐着去,莫要打攪我。”
安然將失落的安蓉趕到一邊。
拿起準備好的鋤頭,走到梨樹邊。
開始挖起土來。
不過因爲身子骨虛弱。
期間休息了好多次。
安蓉想過來幫忙,也被他拒絕了。
就這麼忙活了大半天,喫過了午飯。
直到傍晚,才挖出了一個足夠深的大坑。
在安蓉的幫助下,將所有的酒罈放入深坑內。
安然滿意的站在坑邊。
數了數。
滿意的點點頭。
“一共七罈梨花酒。”
“給六妹妹兩壇。”
“我和阮軟留下五壇。”
“嗯嗯,應該是夠了。”
他目光看向一旁臉上沾了些泥土的安蓉。
“六妹妹,快去洗洗吧。”
“今日辛苦你了,留下用晚飯?”
“嗯嗯,好呀!”
安蓉毫不客氣的點點頭。
匆匆忙忙跑去洗臉去了。
留下安然獨自一人站在坑邊。
他看着坑內整齊碼放的酒罈子。
目光祈盼着。
“飲盡梨花酒,一世不分離...”
“阮軟妹妹若是回來,這酒大概剛好可以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