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哽咽。
扯起兄長的衣角。
“嗚嗚...”
“皇兄,這個少年郎好可憐呀...”
“要不我們幫幫他吧!”
“當然,我們當然要幫幫他。”
寧王回過神來,點點頭。
心中卻補了一句。
“不僅是眼前這個少年郎要幫...這天下還有很多人要幫。”
“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這個能力,就從眼前這一個開始吧...”
隱下心中野望不表。
他臉上浮現和煦的笑容。
“小兄弟。”
“這次怎麼說也是我們撞了你。”
“喏。”
他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光閃閃的銀兩。
舉起其中一錠。
“這十兩銀子,是我給你的補償。”
“剩下這十兩又算是我私人給你的一點幫助。”
“這...”
“貴人!這使不得...”
“您能送我來醫館就已經很好了。”
“我不要補償,更不要您的幫助...”
安然忙跳起來拒絕道。
“小東西!”
“莫要推辭!”
寧王一把抓住安然的手,將銀兩塞到他手裏。
安然這瘦小的身體哪裏是寧王的對手,就算是不想要也只能強行收着。
“嘻嘻嘻,少年郎收着吧,又不礙什麼事的。”
“我家不缺這些銀兩,你就安心收着吧...”
姜泠瓏亦搭腔道。
安然看着對面這位和善的少年以及那滿臉憐意的少女愣了一會。
只覺得眼眸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撲通一聲。
他跪了下來。
“多謝兩位貴人!”
“實不相瞞...您給的這些銀兩算是救了我的命。”
“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此救命之恩!”
“安然此生難報!”
“若是兩位貴人有什麼需要!儘管知會小的!”
“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只有他這等經歷過大饑荒的人才知道,糧食以及能夠買到糧食的銀錢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一條條人命!
“誒...”
“這是作甚?!!”
“不必如此,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麼。”
“僅是心中的一點愧疚和善意而已...”
“快快起來。”
寧王一把將安然從地上扶了起來。
卻見這男孩滿眼的誠摯。
便知對方剛剛所說的話不是作僞。
心中卻是更加欣慰了些。
言語愈發柔和。
“我給你這二十兩銀子。”
“大概夠你生活許久許久的了。”
“但是這不行。”
“這些銀子不夠你用一輩子。”
“我給你個建議。”
“如今京城大量流民入城,一般地方不缺做工的人。”
“你或許可以花一些銀兩拜個老師傅去學學手藝,以後也好有個養活自己的營生。”
“花些錢,別人會肯教你的。”
言辭懇切,是極其用心的建議。
“多謝貴人指點...”
“不知兩位貴人名諱。”
“如此大恩,兩位就算用不着小人報恩,小人也當記住貴人的名諱,時時祈禱祝福纔是。”
“名諱就不必了。”
“京城人口數百萬,但是日後若是有緣,也還能相見。”
“屆時再告訴你姓名吧。”
寧王帶着些許玩笑意味道。
“這樣,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醫師那邊我已經付過錢了。”
“等會小兄弟到掌櫃那裏去領副藥,回去喝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回去可要好生修養一番,別落下什麼暗疾那可就不好了。”
“是,兩位貴人再會...”
安然對着兩人深深行了一禮。
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
眼中光芒閃爍。
一會,他才緩緩起身。
正要離開。
身後卻又忽然傳來雀躍的熟悉聲音。
“少年郎!!!”
安然猛一回頭,是剛剛那個衣着華麗的小妹妹。
“小恩人,您怎麼有回來了?可是落下什麼東西?”
“哎呀!不是!”
“喏!這個給你!”
姜泠瓏小跑過來,往他手中塞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又小跑着遠去。
安然低頭看手中。
卻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
他蒙過學,認識玉牌上寫着的寧曦二字。
“寧曦?”
“是那位小恩人的名諱?”
安然想將這玉牌連同剛剛給的二十兩銀子妥善收起來。
微微蹲下身子。
然後動作一滯。
只是將那銀兩塞進了褲襠裏。
然後又在上衣內襯撕開一個口子,小心翼翼的將玉牌藏了進去。
等到收拾得看不見異樣之後,這才從醫館掌櫃那裏拿了藥。
往外邊走去。
走入一條陰暗的小巷。
一拐彎。
卻好似撞到一堵牆一般。
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仰頭一看。
面前的,是幾個同樣一身破爛髒兮兮的乾瘦青年。
滿臉惡意的看着他。
啪。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身上。
“呵呵!”
“狗東西,繼續跑啊?”
“怎麼不跑啦?”
“剛剛不是跑得挺快的嗎?”
嘭!嘭!嘭!
幾個青年一人一腳踹在他身上。
“別別!”
“別打了!”
“你們不是要饃饃嗎?”
“給你們!”
“我不要啦!”
“哦!還有...還有這藥...這藥也不要了...”
“全都給你們!”
“我全都給你們!不要打了!”
安然將懷中那個黑漆漆的半個饃饃以及手中包好的藥丟給幾人,抱住頭。
連連求饒,哀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