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燦陽照耀在文華殿臺階之上的龍椅上。

    發出熠熠生輝的金光。

    姜泠瓏一身赭紅色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

    威嚴而又絕美。

    俯視着下方魚貫而入的朱紫大臣。

    眸光冷淡,微微閃着寒光。

    姜梓楠立在她身側。

    一身金色紋龍繡鳳的長裙,端正而又典雅。

    可一雙眼眸卻四處打量着,頗有些放蕩不羈。

    姜泠瓏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頗爲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卻不想姜梓楠毫不示弱的瞪了回來。

    原是日夜兼程,從宣府趕回京城。

    卻不想剛回來,這一大早上就被這賤女人從溫暖的被窩拉起來,和她一起參加什麼大朝會。

    這明明是她的苦差事,關自己什麼事?

    真的莫名其妙。

    還好意思瞪自己。

    回瞪回去!絕對不給這個賤女人一點臉面。

    臺階之下剛剛入場的羣臣卻已然注意到今日皇帝身邊站着的這個與皇帝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心中疑惑,響起如同蜂鳴一般的低聲議論聲。

    “肅靜!!!”

    “上朝~”

    立於臺階中段的凌瀾模仿着扯着嗓子拉長了音調。

    姜泠瓏在十多年前就遣散了宮裏的太監,如今宮中全是女子,一個太監也沒有,所以這原本屬於太監的活計只能凌瀾來代爲承擔。

    此話一出。

    羣臣推金山倒銀柱一般紛紛跪下行禮。

    “臣等參見陛下,祝陛下萬壽安康。”

    “平身,諸位不必多禮。”

    姜泠瓏清冷的話語聲音雖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謝陛下!”

    一拜一起之間。

    將皇權的威嚴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段時日,朕身子偶感不適。”

    “因而輟朝了些時日。”

    “諸多大臣遞上來的摺子,朕也都看到了。”

    “今日藉此機會正好拿出來說說。”

    未等凌瀾來上一句羣臣有本啓奏無本退朝,姜泠瓏便率先開口道。

    這讓底下的諸多臣子有些意外。

    這幾日,他們其中的很多人紛紛上摺子,勸陛下早立皇夫,誕下皇子,或者於宗室之中遴選有才有德的儲君。

    說實話,這是犯了本朝一直以來的忌諱。

    自從這位皇帝繼位以來,一直便有人提起此事。

    皇帝能避則避,實在是避不過,就會將爲首那人一頓整治,好不悽慘。

    卻未想今日如此積極?

    有人微微擡起頭打量聖顏。

    姜泠瓏面上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

    “諸卿前些日子不是上了很多摺子,有很多話嗎?”

    “爲何今日卻一片死寂?”

    她眸光打量起站在羣臣前排的幾位閣老。

    這些人除了王混元,都算是她一手扶植起來的。

    也算是她的鐵桿班底。

    此刻卻紛紛低下頭,瞧着腳下,好似腳下有什麼精彩萬分的東西一般。

    顯然是得了提前的知會。

    羣臣一道道目光也落在幾位閣老身上,明顯是指着他們下場發話,過了許久,都未見他們說半句話。

    於是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一中年文官出列,拱手。

    “臣御史中丞曹進有本要奏!”

    “說來。”

    “陛下,羣臣這次上書勸誡...並非是在逼迫陛下。”

    “而是陛下雖春秋鼎盛。”

    “然則,身旁無皇夫,膝下無龍子。”

    “該到了立皇夫的時候了。”

    “若是您此刻立下皇夫,再過一二年再誕下龍子。”

    “平安順遂長大。”

    “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礪,正好您也到了花甲之年。”

    “龍子便可順勢結伴。”

    “這還正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萬一...”

    “陛下還請恕罪...”

    “但說無妨,朕不怪你。”

    “臣是說萬一...您或者龍子有個三長兩短...”

    “我泱泱大齊,從古至今最爲強盛的皇朝,豈不是要因爲因爲儲君之事陷入內亂?”

    “或是龍子年幼繼位,主少國疑。”

    “或是您未有儲君,諸多藩王相爭,陷入內亂,神器移位...”

    “陛下!當早立國本,以讓羣臣、讓天下士民安心呀!”

    “這盛世基業,萬萬不可因此而荒頹!”

    其餘羣臣也紛紛附和。

    “是極是極,曹中丞說的對呀。”

    “陛下,您未有子嗣,吾等也絕不會安心的呀!”

    “臣附議曹大人所言。”

    “臣也附議...”

    現場呼啦啦一大片官員出列拱手。

    齊聲呼喝道。

    “臣等請求陛下早立皇夫,誕下龍子!!!”

    這聲音整齊的就像是早就排練過一般。

    幾位閣老依舊站在最前列,安如泰山,就如王混元,眼皮都不眨一下。

    亦有人暗中冷笑,有人冷汗如注。

    姜泠瓏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打量着動作整齊劃一的羣臣。

    看了半晌,纔開口道。

    “曹卿說得很有道理。”

    “嗯?”

    有些養氣功夫不足出列附議的大臣詫異擡頭,看向皇帝。

    心中疑惑不已,這皇帝今日真的是改了性兒了?往日怎麼勸都是不依,還以爲今日又是一番盤舌大戰,卻未想半點阻力都未遇到,事情有些順利過頭了。

    可是馬上擡頭直視姜泠瓏這人便被殿內專司禮儀的御使以殿前失儀的罪名趕出了朝堂。

    姜泠瓏緩了緩,繼續道。

    “朕確實年紀不小了,日後誰來執掌這蒸蒸日上的大齊盛世確實是個大問題。”

    “那依曹中丞之見,朕之皇夫人選當立何人呀?”

    “說來朕這十多年還真的兢兢業業,從未想過男女情愛之事,還真的未有了解過京中有哪些青年俊彥。”

    “陛下,臣之前亦未關注過此事...”

    “此事還當羣臣羣策羣力,一齊諫之。”

    他這點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這種事情可不能單自己一個人出頭,把責任推給在場所有人,壓力自然就小了。

    “哦?諸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可以提上來。”

    “陛下,臣有一人選。”

    又一人拱手開口道,此人文官服侍,補子上鏽鸂鶒,是一正七品御使。

    “講來。”

    “去年新科探花郎姚汲,此人出身極好,乃是前文淵閣大學士禮部侍郎姚閣老之孫,家學淵源,文采斐然,德行脫俗,容貌俊美,乃是京城近些時日風頭無兩的青年俊彥,且至今尚無婚配,此人勉強有資格尚主,或充實後宮也是合適的。”

    姜泠瓏挑挑眉。

    “還有麼?都一一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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