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破虜眼神中起了些許焦慮。
他是知道葉秋有這東西的,只是他沒有想到…
葉秋當日審判四大家族的,竟然會是這霸王鐗。
而民衆們都是面面相覷,霸王鐗的存在當代的人們已經很少知道了,說白了,這種超脫於法律存在的東西,就連官方也一直在削弱他的存在感,希望能徹底廢除這種制度。
只是這東西世代傳承,不是說扔就能扔的。
上一任至高無上,更是將它賜給了黑甲統帥。
其實一方面是爲了嘉獎葉秋的功績,一方面也是爲了讓霸王鐗的存在感進一步削弱。
但眼下,霸王鐗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石頭捧着盒子。
此刻昂首挺胸。
“此物乃是霸王鐗,至高無上賜予南蠻大帥的寶物,我大華世代傳承,各路皇室典籍皆有記載,包括這法源殿門外的界碑中也有描述!”
界碑?
那玩意兒誰看?
但此刻,他們感受到了陪審團上衆人的驚詫,盧鐵此刻起身。
“霸王鐗,上斬昏君,下斬讒臣,斬一切法度不可度之罪孽,平天下所有不平之事,此物確有其事。”
“確有其事。”至高無上此刻淡然開口。
易破虜自然不會否認。
心思急轉,開口叫道:“既然是用霸王鐗誅殺惡徒,現在又有證據,那這罪自然是可以不去算,但葉秋以權謀私數十萬億…”
“那又如何?”石頭看向高臺,此刻如同一根柱子,頂天立地。
那又如何?
衆人心頭一震。
但石頭接下來說的話,卻叫他們都無法迴應。
“龍侯兵戎多年,南蠻之地亂局之相衆人皆知,當時若是不拿錢開路,又如何能平事?不靠我們自己爭取,難道要靠你這隻會動嘴皮子的虎符將嗎?”
“你!”易破虜眼神驟變:“你膽敢如此對本帥講談?”
“我說你又如何?我不但要說你,還要將這陪審團的諸位都拉出來遛一遛!”石頭露出譏笑。
“南蠻危難二十載,我從十三歲開始參軍,見識過無數家破人亡的畫面,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京都大老爺們派過去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酒囊飯袋,不但不好好統領當時的南蠻軍,反倒是藉着職位倒賣軍火!”
“這他媽才叫以權謀私!”
石頭的怒焰沒有半分作假。
兵戎十七載,他比葉秋整整多了十年時光,從小就是扛着槍摸爬滾打過來的,南蠻的苦,他嘗的比任何人都深。
“混賬!你說着話可有證據?”
“這二十年就是證據!”石頭不弱半分:“你們這些人啊…坐着高高在上的位置,十三年時光,做的卻是還不如一個七年前參軍的小兵!南蠻戰局正式由他指揮不過三年!不過三年啊!”
他聲如雷震,震的這人心如碎,震下這明鏡高懸。
“石頭!”
葉秋叫了他一聲,將他的思緒打斷。
他知道,自己這位兄弟胸中一直憋着火,一直憋着身爲南蠻人的怒火。
二十年時光。
如同夢魘一般。
他的切身經歷外人哪裏能知道?
石頭淚灑當場,此刻努力壓制胸口火氣。
“七年戎馬,我們南蠻人收買二十年失落的人心,唯一的辦法就是開礦,花錢…”
“沒有錢,誰願意爲南蠻軍賣命?”
“沒有錢,誰會扛槍上陣拼命殺敵?”
“二十年啊!人心早他媽散了!還不是主帥一場一場戰鬥爲我們打下來的凝聚力,爲我們打出了和平的決心!”
“不是他,南蠻還是亂局,你們能從南蠻得半點好處?”
“更何況主帥根本沒有以權謀私,他賺的那些錢甚至可以一分都不用上交!雲天谷第,十七萬人圍剿他一人,漫山遍野中拼了命,最後索要賠償…”
“這賠償他犯得着上繳國庫一毛錢嗎?那是他自己用命拼出來的,他憑什麼要分出一些上繳?”
“更何況,他這些錢有一大半都是分給黑甲軍團的。”
“你們可能不知道黑甲軍團一直都是自負盈虧,我們這些平定叛亂,鎮守邊關,把腦袋放在褲腰帶上的戰士,上頭給的那些補貼連置辦點兒傢俱都不夠。”
“爲什麼?因爲南蠻資源開發度太低了,這裏的糧食、電器、甚至是燃氣費用都比內陸高出數倍!”
“一羣吸血奸商不去懲罰,卻要欺負一個自掏腰包給我們好生活的將軍?”
“我們的家人享受不到大華人待遇的時候你們在那兒?隨隨便便來一個行政官一聲令下就能賣掉我們的土地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
石頭一番洋洋灑灑的發言。
震的在場所有人耳目發麻。
衆人啞口無言,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此刻,石頭早已淚流滿面,擦乾眼角的淚水,徑直走到葉秋面前單膝下跪。
“主帥,您身體不便,屬下請賜霸王鐗執法權!”
“賜。”葉秋淡然說道。
石頭猛然轉身,手中已然握住霸王鐗:“今霸王鐗在此,罪將石炳仁,代神賜罰!”
他手中霸王鐗揮舞,一指高臺之上。
易破虜心頭驚恐,連忙向後退了半步,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
霸王鐗,這沉甸甸壓在所有人心中的執法天武,此刻正對着他,儘管知道自己沒有合適的理由去死,但現在的易破虜還是產生了些許恐懼。
好在他反應很快,此刻鎮定心神:“你拿着霸王鐗對着本帥做什麼?難道是想斬了本帥?”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葉秋微微一笑,但隨後解釋:“我這兄弟喜歡開玩笑,這不還沒打呢嗎?”
易破虜回不上嘴。
此刻只能冷哼一聲。
見石頭並不動手,陪審團的人也都定了定神。
“要不…放了他吧?”
“放了他?他是有執法權,能殺那些人…”
“不過貪污的事兒也是證據確鑿。”
“貪污也是爲了南蠻的安定,這罪不算大。”
陪審團其實也有不少是站葉秋這邊的,雖然大家都不熟,可有些利益是相關的,再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看不慣易破虜的也有不少。
現在風向有轉變的可能,自然都是要跳出來打一拳試試看。
易破虜卻是急了。
“不管怎麼說,葉秋始終都是觸碰法律紅線了,我們必須按照規章制度辦事,雖然罪責不大,但也違反了霸王鐗使用的條例,我建議將他革職並收回霸王鐗。”
他很聰明。
知道霸王鐗是壓在衆人胸口的同一件兒險物。
此刻收回霸王鐗是衆人共同的願望。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衆人紛紛同意。
至高無上見狀也是起身。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以權謀私,從輕處罰,革職處理,收回霸王鐗…葉秋!你可是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