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突然爆出此言。
葉秋也是一愣,停步下來,望着對方消失背影。
“真是個怪人…”嘴上嘀咕,他搖搖頭轉過身去。
乾坤門勢力不小,若是自己就此離去,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也是麻煩,倒不如先和張驚鴻商議一下對策。
葉秋本能以爲這乾坤門絕不可能是一個女人做門主。
如此奔波,大概率不過是對方的一個打手。
這樣的人遮遮掩掩,抓了也是白抓。
不過這女人最後的威脅也着實有趣,哪有用自己的性命威脅對方的?這要是真的生死搏殺,豈不是給人送枕頭?
好在,除了他他人並未聽到這句話。
落地之後,葉秋將真武劍丟還給張驚鴻:“張掌門,多謝了,此人實力不如我,主動遁逃,我怕乾坤門仍有埋伏,便不追了。”
“說的是。”張驚鴻接下真武劍,人羣圍上來,第一個卻是張靈兒:“葉秋,你總算是出來了,我爹去龍州找你三兩次,你都不在!”
知道葉秋去法相寺的人不多,不過張驚鴻應該是清楚的。
葉秋覺得古怪,看向張驚鴻。
而張驚鴻卻是面色一黯,走上兩步,貼着葉秋耳朵說道:“葉小兄弟,二十日前,老祖他…駕鶴西去了。”
“什麼?”葉秋雙目震顫:“老爺子他…”
他下意識叫出聲,隨後立刻會意,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快步隨着張驚鴻來到了內殿,張靈兒要跟,但被父親訓斥,只能在殿外等候。
等到房間裏只剩下葉秋和張驚鴻,這位掌門才神色皆哀的說起這件事:“老祖早就開始說他活不過今年了,可我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就陰陽兩隔,從他被人圍攻,體內真氣散去,也不過區區五十日,五十日,他這五百多歲的老人便就這麼沒了。”
葉秋聽的很不是滋味。
“半師他…”張君實的死和他脫不了關係,儘管葉秋知道自己從未參與過爺爺的計劃,但很明顯,張君實的死爺爺那邊兒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結果武當山老真人以德報怨,教導他武功不說,還對他毫無保留的指點,若不是武當山的一封書信,他現在已然被蛟魄珠奪去了性命。
再造之恩。
救命之恩。
哪一個,葉秋都難以償還。
儘管張君實也說過自己命不久矣,但就連葉秋都沒想到,老人的壽元竟會只剩下這幾日時間。
加上前段時間自己也是煩事纏身,也一直未曾問起過老人這方面的事。
他心中悔恨,可轉念一想,悔恨也是無可奈何,五百歲的老仙人,他又如何能幫人家續命,要知道,他師尊鬼醫肯定知道張君實的身體狀態,饒是如此也沒有出手相助,說白了,鬼醫也是沒辦法。
一旦功力散去,便再度跌入輪迴。
鬼醫是人,就算有鬼神之稱,也無法從閻王手裏奪人。
“浮生這些天都在山頂幫他老人家守墓…他是老祖的關門弟子,不過你也算是他老人家半個徒兒,若是有時間,便到山頂看一看吧,老祖說過,他來到這世上便如鴻毛,走的時候自然也當鴻毛一樣,讓我一定要祕而不發,就當這世間從未有過他這個人。”
“我去給師尊他老人家燒柱香。”葉秋長嘆了口氣,張驚鴻點頭:“等你下來,再說這乾坤門的事吧。”
葉秋隨後到了山頂。
風急天高,冬日山頂,白雪皚皚,冰層覆蓋。
那塌陷的洞穴已經被清理出了一部分,此刻一座孤墳立於洞穴口,葉秋上來後邊看到端坐在墓前的柳浮生,此刻他這老人也是略顯蒼老,與葉秋剛見他的時候全然不同。
“師傅,葉秋來了。”兩個徒弟跟在他身後,此刻提醒。
柳浮生轉過身,回頭見到是他,也只是嘆了口氣,隨後說道:“小師弟,你來啦…”
“嗯。”葉秋點頭:“師兄,給師尊他老人家上柱香,我沒想到他老人家會走的這麼快。”
“哎。”柳浮生面色陰沉:“師尊一身十重境的功夫撐了五百多年時光,如今一朝散盡,卻是再也撐不住了,撒手人寰,就此再也不見武當徒子徒孫。”
“我是想來,給師尊他老人家說個喜訊的,蛟魄珠的力量被法相寺的幾位大師傅合力壓制,如今我已無大礙,可惜…”葉秋跪在墓前磕了幾個響頭,一旁兩個徒孫燒了幾張黃紙。
黃紙飄飛。
“師尊,你放心,我會看好這蛟魄珠,絕不會叫它出世,爲禍人間的。”葉秋堅定說道。
“師弟,師尊臨走之前曾與我交代過,他本意是想等你回來再說,但時間上卻是等不到你,這蛟魄珠始終都是邪祟之物,雖然不至於說讓傍身者墮入魔道,但若是受氣影響,便會視天下規則於無物,行事風格越發放浪形骸,他老人家讓你一定不要放棄將蛟魄珠趕出體內的機會,若是遇到了,拼了命也要抓住不可。”柳浮生交代。
只是葉秋卻沒有老爺子所說的那些感覺。
不單單是實力上提升不明顯,就連心性都沒有太大變化,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因爲法相寺的佛性壓制,不然蛟魄珠無聲無息的融入他的修行,最後只怕與張君實所言一模一樣了。
“我明白,若有機會,我會的。”葉秋說道。
“嗯…若沒什麼事,你便先下去吧,天高氣寒,若是着涼了就不好了。”柳浮生竟是要趕人了。
葉秋本打算留下來陪伴一段時間,聽他這麼說也是有些疑惑。
可當他回頭看去,卻見到不遠處的山道上,張靈兒正瑟瑟發抖的躲在石壁後面,見自己被發現,她還特意伸手打了個招呼。
“這丫頭…那,我先下去,師兄,晚些找你來喝酒。”
“嗯。”
葉秋轉身,下了山道。
張靈兒卻是快步追上。
“那墳,是君實老祖的?”張靈兒在他背後詢問。
作爲年輕小輩,是沒資格知道張君實的存在的,所以從小她是和張君實沒什麼感情,對於多數武當門人來說,老道長的死確實引不起太多情緒波動。
“是。”葉秋隨意點點頭:“你莫要去打擾師尊長眠,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張靈兒雖然脾氣臭,但好在是個懂事的大家閨秀,此刻擺擺手:“放心好了,老祖是我們武當的先輩,我怎麼會隨意打擾?”
葉秋滿意點頭,誰知道張靈兒接着說道:“欸,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跟你動手的那女人有點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