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心裏唸叨,歐陽芷倖卻是拉出茯苓。
“大哥,另外有一件事,茯苓姐姐現在是自由之身了,等出去之後能不能讓她跟着你?你給她找個好人家或者給她找個營生都行,你門路廣,應該能行吧?”
“行,一定行,指定行。”葉秋連連搖動摺扇,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表情來。
也沒看茯苓。
而茯苓卻是盯着他,若有所思。
臺下突然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
看樣子,最後一個位置也拍賣出去了,是一個膀大腰圓、穿金戴銀的漢子,裝扮頗有異族風貌,像極了古時候草原上綁着辮子的男人。
“大哥,你也要參加花魁競選嗎?”
“是競拍,競選像話嗎?”葉秋扇子一收,敲了她的腦門。
“噢…”歐陽芷倖吐了吐舌頭,不得不說,修真者這壽命長了,像是她這種被保護的太好的大家小姐,童真一點都沒喪去,是非曲直又太過剛強,若是在外頭,走出社會怕是就會被人吞的只剩下骨頭渣子。
此刻,她年紀雖然二十八,但無論穿着還是打扮,甚至身體狀態都還是十七八歲的姑娘家。
若是出去說出來怕是都沒人相信,這種自然而然成長的狀態,是要比楚萱兒和徐麗他們這些後天養成的好出不少,唯一能與之比較的就只有天生極陰體質的沈燕瑩,而沈燕瑩也全然是因爲年輕才能和她平分秋色。
葉秋回過神,搖搖頭說道:“我自然對此事沒什麼興趣,不過熱鬧嘛,人人都喜歡,你難道就不好奇這花魁大賽會有什麼樣的人爭奇鬥豔嗎?”
“那倒是可以瞧瞧。”歐陽芷倖說道,隨即回頭看向茯苓:“茯苓姐,你不也是花魁出身嗎?當初是怎麼贏的呀?當花魁有什麼好處嗎?”
茯苓從出神中剛走出來,聽到問題,苦笑說道:“花魁爭鬥兇險無比,說白了,就是所有人爭奪一個名號,這名號可以給你帶來更多的客人,也自然會給你更多的財富,可以讓你更早的存到贖身的錢,當然…也有可能讓你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沒說的那麼露骨。
實際上,往屆花魁的下場一般都沒有善終。
“那到底是好是壞啊?”歐陽芷倖沒聽明白。
“事間哪有純粹的善惡?任何事都是雙刃劍,傷了別人就一定會讓某些人開心,你得了利,就必然會引人妒忌,站的越高光芒越亮,但同時…摔下來的時候,就越是會萬劫不復。”葉秋說道。
他享受過身份帶來的光環,也經歷過身份的崩潰。
自然體會也就更爲深刻,此刻話語中多是帶着自己的感悟。
“是啊…”茯苓微微點頭。
只有歐陽芷倖對這段話是迷茫不知要領。
“欸?這不是茯苓小姐嗎?”一個男客人從旁邊經過,見到茯苓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停下腳步,他穿着得體,雖然拿着酒壺,但還算正經人,此刻一臉仰慕:“您沒有參與這次的花魁競選?”
“噢,沒有的,我已是自由身了。”茯苓連忙說道。
“噢?董公子給你贖身了?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再見見茯苓小姐的琴技,仙音繞耳,三日不絕啊…”男人讚歎。
“多謝先生擡舉。”茯苓行了一禮,有人誇她,她還是很開心的,更何況是自由身,就更是覺得開心了。
男人倒也沒有多做糾纏。
又說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若是人人都和他一樣守規矩,這忘憂客棧倒也不像是看上去那麼討人嫌了。”歐陽芷倖說道。
“若是隻相信人性之惡,那看到的也只會是惡,茯苓小姐還是要修心看世界,人不只會做壞事。”葉秋說道。
“是,恩…嗯。”茯苓立刻答應。
葉秋多看她一眼,微微搖頭。
這之後耳邊突然一陣吵鬧,卻見到人羣中一道妖嬈身影行出,竟然是個穿着打扮都相當妖異的…男人?
葉秋除了震撼,就是覺得古怪,片刻後又反應過來。
忘憂客棧的生意不只是對男人開放,對女人同樣也開放。
男找女、女找男,男找男、女找女。
這自古以來都有的現象,即便在福地洞天也不算稀缺。
這打扮怪異的男人,只怕就是這類人。
“那是誰?”歐陽芷倖問道。
茯苓湊上前,看了一眼:“是‘夢秋’,他和我上一屆是對手,若不是我琴技高出一籌,當日花魁,就會是他了。”
“男人做花魁?”歐陽驚訝的合不攏嘴。
“花魁考究的是四好六藝人生八雅,也就是這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四好八雅,禮樂射御書數君子六藝。”茯苓說道:“若是隻會言語討好,行一些苟且之事,那隻能算做最底層的‘浮萍’。”
太捲了…
沒想到混口飯喫都這麼卷。
葉秋聽的腦殼打顫,若是換做是他在這兒只怕也只能成爲茯苓口中的“浮萍”。
“夢秋如今出來,恐怕是想參加新一屆的花魁大賽,他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此屆不能奪冠,只怕未來贖身無望。”
不過,夢秋的人氣還是很高的。
無論男女,對有才華者明顯都是趨之若鶩。
而夢秋也注意到了站在二樓上的三人,見到茯苓反倒是十分的開心,竟是伸手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加油啊,夢秋!”茯苓爲他加油打氣。
夢秋笑顏如花。
不得不說,他長相頗爲中性,一時之間竟是讓人分不出男女來。
不多時候,他隨着人羣簇擁消失在過道盡頭。
“下注啦!下注啦!賭今夜花魁名落誰家!”敲鑼打鼓,賭場的人卻是前來宣傳。
葉秋一甩扇子,笑道:“走吧,咱們也下一注。”
他倒是沒忘這一身皮的愛好是賭。
歐陽和茯苓都聽他這個做大哥的話,到了賭場,此刻此處也是人山人海,買注下注者甚多,牌面上數十位參賽選手一字排開,有男有女。
葉秋一一看過去,發覺了一些在茯苓房間裏沒見過的生面孔。
“我那冊子上只有女人的沒有男人的,一般男人也無需與女人爭花魁,各比各的,夢秋是個例外,他長得像女人,心高氣傲,當初比賽不但想和男人爭,更想和女人爭。”
茯苓還沉浸在剛剛那次分別。
她知道,那或許是和夢秋最後一次見面了。
葉秋並不在意,只是隨手拿了些銀錢放在了茯苓之前說的幾個奪冠熱門上。
雖然賠率低了一些,但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還都有可能。
而歐陽卻拉着茯苓一定要給夢秋下注。
葉秋無奈,跟了兩步,等到了男人區域,葉秋好整以暇的搖着扇子,卻聽到歐陽突然驚叫一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