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和沈雲霜只當沒看見容兮略顯哀怨的眼神。
“我和雲霜要出去一段時間,大概二十天後回來。黃亮,日常生活由你安排,燃料、電板、食物和水,我會備足。
這期間如果有人報我的名字,需要住進來,你安排就好。
容兮,外面的世界越來越亂,你若是想活命就好好待着,想走我不攔你。”
“好的老闆,我一定會守好家。”
黃亮對新老闆如此信任自己,很是感動。
這份工作是他走出社會以來最輕鬆的活兒,決不能讓老闆失望。
容兮死死咬着下脣,眼淚掛在眼睫:“我留下。”
雖然只認識三天,她已經把顧琛看作男朋友,因爲自己不懂事惹怒了顧琛,他找到了女朋友,把她丟給大塊頭就走。
容兮心裏很難受,可她沒有去外面直面危險的勇氣。
顧琛頷首,不算太笨。
“多肉,你留下還是跟我們走?”
傻狗,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好了再做選擇。
多肉看看容兮,再看看主人以及和搶容兮女主人位置的沈雲霜,外面花花世界對它的誘惑急速下降。
它纔不要和他們一起去,腦袋一歪,堅定不移地靠近容兮。
答案顯而易見,顧琛讓它給氣笑了。
這世道,狗也不能信了,白養五年,吃了他幾千條魚,沒良心。
沈雲霜心中一喜,只有她和顧琛,太好了。
她不介意帶條狗,但狗站情敵那邊又是兩說。
以防萬一,顧琛給黃亮留下一把光刀。
光刀是管控刀具,沒有相關部門的特批普通人買不到,黃亮在特種部隊執行任務時除了槍最喜歡用的就是光刀。
略顯興奮地接過來:“謝謝老闆,路上注意安全。”
……
末世,武器和食物一樣重要。
顧琛和沈雲霜第一站必然是有三個兵工廠的l市。
從山頂下來,市區打砸搶的現象越演越烈,人們似乎把砸門撬門當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即使搶來的食物能喫很久,身體進化後搶來的衣服也能抵抗嚴寒,但他們對政府不作爲的行爲嚴重不滿,用打砸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軍隊、警察和消防等部門已經救了該救的人,開始關注普通民衆。
一部分人搜尋處理遇難者屍體,以免溫度上升屍體腐敗引發瘟疫。
數量龐大,只能先從居民區挨家挨戶的清理。
一部分人竭力維持治安,然而他們低估了憤怒民衆的瘋狂,即使鳴槍依然收效甚微。
法不責衆,不可能把k市所有的倖存者都抓起來。
兩人冷眼看着士兵對平民施暴,並未停留,一路向北行駛。
……
一場災難讓韓震深深感受到政府的官僚和腐敗。
所有職能部門至今未對任何一個平民施以援手,沒發一點生活物資,只會喊空話鼓勵大家靠自己克服困難。
令人心寒。
昨天,他終於下定決心脫掉心愛的警服,不再聽命於政府,和一些熱心人士組成救援隊。
種種現象,顛覆了他樹立了二十多年的信仰,對未來產生了濃濃的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
“韓震,還救不救?”趙明真看着擔架上死亡的傷者,心裏說不出的壓抑。
不止是韓震感到迷茫、絕望,隊裏的成員大多是警校尚未畢業,有着滿腔熱血和抱負的青年,他們受到的打擊不亞於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勝任警察的工作。
韓震抹把臉,眺望遠處的居民樓,堅定地說:“救,能救一個是一個,不管別人如何,我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聽你的。”
熱血青年們振作起來,繼續投入緊張的救援工作。
顧琛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與同伴拖着擔架,艱難地在積雪裏行走。
不禁笑了笑,韓震還真是執着。
顧琛轉動摩托車龍頭來到韓震側前方:“韓警官,好巧。”
韓震對他記憶深刻,點頭道:“你好!我已經不是警察了,叫我韓震就好,貴姓。”
“顧琛。”
顧琛取出本子和筆,寫下住址撕下遞給他,拋出橄欖枝:“有需要可以來這個位置找我,包括你的隊友和朋友,我可以爲你們提供物資。”
韓震的團隊中有一人能瞬移,一人能御獸,這兩人也可以收下,其餘人要經過考驗。
韓震認爲天災是一時的,恢復正常秩序後人民便能安居樂業,他重新找份工作,養活自己沒問題,不需要顧琛提供物資。
出於禮貌接了下來:“謝謝!”
顧琛聽到他的心聲,也瞭解他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短時間內韓震和他的隊友不會屈服於天災和人性,不要緊,還有時間。
道聲再見和沈雲霜繼續往目的地出發。
趙明真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好笑地說:“我們用得着他提供物資,搞笑了。”
“這他一片好意,走吧,還有許多凍傷的患者等着我們。”
趙明真看看擔架上昏迷的患者,垂下頭,看上去萬分頹喪。
就在剛剛,他們的隊友送到醫院的病患再次被無情的拒之門外。
而他和韓震送來的也一樣,一而再的做無用功,這些都不要緊,患者絕望的眼神最是讓他難以接受。
韓震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拍拍他的肩:“走吧,去別的醫院試試。”
趙明真深吸口氣:“希望別再讓我們失望。”
然而,他們註定失望。
一直到晚上,整整兩天,救援隊救出來的傷者,無一得到醫治。
他們有所不知,所有公立醫院接到通知,僅有的醫療資源要留給重要的人,何爲重要的人不言而喻。
需要物資的災民他們無能爲力,職業素養使然,做不到去劫富濟貧。
可以直白地說,救援隊成立以來沒有幫助到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那種濃濃的無力感席捲着每一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