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勤被砸的毫無反抗之力,他蜷縮在地上,從一開始的尖叫怒罵,到最後的求饒,再到最後,躺在血泊之中抽搐。
一陣涼風吹來,江頤拎着尚在滴血的菸灰缸,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地上的血,像小溪一樣,順着地板,流向各處。
“咚”的一聲,菸灰缸徒然從他手裏掉落,在地面“咕嚕咕嚕”轉了一圈,不知滾到了什麼地方。
......
兩天後,躺在病牀上的江心醒了。
她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纖細的睫毛微微顫慄,蒼涼的目光,淚水匯聚,順着眼角無聲滑入鬢角。
到底是多罪惡滔天的人,連死都不能如願。
她艱難地擡起手,扯下臉上的氧氣面罩,濃郁的消毒水令人作嘔。
“醒了?”
聽見這道聲音,江心愣住,一股恐懼與憤恨從靈魂深處襲來,她轉過頭去,看到男人那張臉,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起來,雙肩控制不住的顫慄。
霍垣伸手,握住她的肩,試圖安撫,誰想剛碰到她就抖的越發厲害了。
他頓了頓,又把手拿了回來。
霍垣深深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沒能說出口的,都化作一抹苦澀沉澱在眼底。
最終,他無力地說了句,“你弟弟找到了,他活着。”
江心望着他,卻再也沒有之前聽見江頤活着那樣欣喜,她流着淚,蒼白的脣直打哆嗦,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擠了良久,才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還不夠嗎?”
“我在你心裏,真就如此不堪?”霍垣這句話也說的艱難,好似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夾雜着前所未有的苦澀與自嘲。
霍垣沒有反駁,就靜靜地看着她。
他突然發現,這女人瘦的可怕,這纔多久,她已經瘦的這樣皮包骨。
“你說是......那就是吧。”他閉上眼,輕輕地嘆了一聲。
“霍總,人來了。”程羿在門口敲了敲門,還未等裏面的人開口,江頤就主動跑了進來。
他驚愕地打量了一番江心,濃濃的心疼與自責浮上眼睛,他簡直無法將這不成人樣的女人,和他記憶中的江心聯繫在一起。
江頤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靠近江心,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你怎麼,弄成這樣?”
江心看着完好無損的江頤,她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唯有默默地流着淚。
江頤緊緊握住她的手,看到她手腕纏着的白布,不知是憤還是心疼,少年逐漸紅了眼。
姐弟二人同處一間病房,一時間無語凝噎。
大概是看到她眼中的蒼涼,江頤啞着嗓子開口,因爲抑制着哭聲,所以聽起來有幾分哽咽,“你要快點好起來了,你不是還要給我掙學費嗎?”
“小頤......”
“等我畢業了,我賺錢養你,賺很多很多錢,到時候給你買好喫的,買漂亮的衣服......”江頤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將頭扭像別處,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這些年,他嫌棄她爲了錢不要臉,可仔細想來,她並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活的光鮮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