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宇走出門口,向吳梅微笑示意。
吳梅神色激動道:“洛醫生,真的感謝,太感謝了,我送送您!”
“不用,阿姨請留步。”
當洛宇離開老舊的小區時,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天色近黃昏,西天隱隱浮現淡如緲煙的橘黃色晚霞。
時間,也早就過了六點鐘。
這次,洛宇完成日租任務後,並沒有急着回去。
他的眼瞳,再次浮現湛藍色光芒,但在附近搜尋了許久,也沒有見白裙女孩的蹤跡。
洛宇面色微沉。
中午遇到的時候,白裙女孩的身影,已經呈現渙散。
當執念無法支撐存在時,也就是靈消失的時候了。
或許,她已經徹底消失了吧。
“願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懷揣着一份善良……不,還是做你自己吧。”
……
銀月當空。
如水的月光傾瀉,在世間灑下一抹銀輝。
夏日的晚風,在雨後透着淡淡的清新草木氣息,席席吹過。
嘎吱!
王修明打開了老舊的窗戶,讓陣陣清風闖入房間。
燈,依舊沒有開。
卻讓月光照耀得通亮。
他怔怔望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
凝神之後,他想到了什麼,從櫃子上拿出了一把吉他。
許久未用,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灰塵。
王修明輕輕擦拭着,調着音弦。
這曾經是他爲數不多的愛好,正式成爲一名救援兵後,工作繁忙,就很長時間沒有碰過了。
吉他被輕輕彈奏。
雖然長時間未碰,但好像技藝並沒有生疏。
隨着吉他的前奏,王修明坐在了窗臺上,輕輕的唱了起來。
歌聲清澈,悠揚。
客廳裏,正在準備碗筷的吳梅聽到聲音,停下了動作,眼淚止不住流淌下來。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伸手抹了抹眼淚,繼續準備今晚的晚餐。
王修明唱的是民謠,他喜歡這種輕揚的曲調。
當然,他看不到的是。
在月光下,一道纖細柔美的白裙女孩身影,和他一同坐在窗臺,側着頭靜靜聽他彈唱民謠,時不時伴隨着他的曲調,輕輕哼唱着。
此時,她本就朦朧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渙散。
臨近消亡的那一刻,生前的記憶,紛紛涌入她的腦海之中。
她想起來了,在躍下高樓時的一剎那,那道不顧一切拼命衝過來的身影。
因爲沒有拯救她的生命而自責,將自己一直封鎖在狹小的房間裏……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爲何會一直逗留在這裏,關注着這個男孩。
“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白裙女孩凝望着王修明,明亮的眼睛浮現出悵然之色。
她纖柔的身體,慢慢靠近王修明。
白裙女孩凝望着他,微笑着,輕輕開口:“謝謝……”
說完後,白裙女孩朦朧纖美的身影,最終慢慢化爲了零星的藍色光芒,徹底消失在輕柔的晚風中。
王修明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竟然滑下了一道淚痕。
……
翌日。
雲州市救援局,辦公室。
“大叔,我真的可以,別看我胖,我可是練過的,不是肥肉,很結實!”
白馳擼起袖子,露出肥嘟嘟的白胖臂膀。
王國平看着眼前身材圓滾的青年,嘴角抽了抽,拿起了他的簡歷。
“呃,竟然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這學歷很高啊……不過,兄弟,你想成爲一名救援兵,我可以理解,雖然現在靈氣復甦後,但救援兵還是需要進行一定培訓的。”
王國平神色頗爲無奈說道。
在靈氣復甦之後,救援兵絕對是大部分年輕人避之不及的職業。
不僅沒錢,而且又累又危險,如今每年招員都是問題。
但即便如此,也得進行完善的篩選後,才能入隊。
“我白馳絕對可以,我認爲我完全可以勝任救援兵這個重任!”
白馳拍着自己肉嘟嘟的臂膀,認真道:“我想來想去,只有這裏最能實現我的人生價值。”
周國平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兄弟,你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剛剛還一臉激昂的白馳,面色一暗,連同聲音也變得弱了下來。
“我就是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了,整天拎着鍵盤,就像是一條毫無價值的蛀蟲,啥也不會,我想改變自己……”
這時,周國平的大手拍在了白馳的肩膀上。
這位四十多歲的大叔,一臉真摯目光,認真看着他,嚴肅道:“小兄弟,想改變自己,並不一定非要來做救援兵,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做一顆螺絲釘,堅守自己的崗位職責,併爲之努力奮鬥,就是爲社會做貢獻!這一樣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聽到周國平慷慨激昂的話後,辦公室陷入了沉默。
“行吧,大叔再見。”
白馳頗爲失望的拿着桌上的簡歷,頹廢離開的背影,像是一個二百五十七斤的胖子。
看着白馳失望離去,周國平的身影一陣灰白,大腦嗡嗡的思考着。
“是不是我講得太死板僵硬了,年輕人貌似都不怎麼聽這套說教的。
嗯,一定是的,自己以後開會要改改的,但沒辦法啊,這說教都是跟着老前輩學的,他們當初就這麼教的。
嗯,是該改改了,否則那些崽子背後又說他死板。
嗯,以後要靈活,必須靈活……”
就在周國平認真反省自己的時候,房間的門敲響。
“進來!”
周國平咳了一聲,再次恢復了自己嚴肅認真的模樣。
辦公室門口,走進一道身穿救援兵制服,英挺的身影。
“救援兵,王修明,申請歸隊!”
王修明鄭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朗聲道。
堅定犀利的目光,一如當初志願加入救援兵時那般。
再次看到王修明,周國平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眼圈紅了起來,深呼一口氣,回軍禮,聲音顫抖。
“批准!歡迎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