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濃湯大砂鍋裏,可以撈出幾十種極品海鮮和肉類食材,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滿足感,讓每個的臉上都綻放出笑意。
小貝拉不由的偷瞄了一眼那個黑黑的瘦和尚。
“白鬍子爺爺,叔叔爲什麼不喫啊?”她悄悄說道。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他有心魔。”
“心魔,那是什麼東西?”
“嘿嘿,那就只能是他自己能說的清啦。”
三個人在大和尚面前,喫的興高采烈,鄧布利多甚至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東西的價格。
他長長的白鬍子,被濃湯黏住,弄的很是狼狽,早已沒了那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但他卻是全然不理會,大大方方的一口一口喝湯,逗的小貝拉哈哈大笑。
墨辰在廚房裏往外看去,也不由的嚥了咽口水。
這佛跳牆做出來,自己還一口沒喫過呢。
整個龍之味餐廳裏,此時都散發着各種海鮮和肉食的濃香味道。
而大和尚加魯魯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見到他的樣子,墨辰有點泄氣。
作爲廚師,客人對自己的東西無動於衷,這簡直就是一種公然的挑戰。
就算是和尚,聞到這種味道,也總應該看一眼吧?
這智慧禪師的佛心的確夠穩,而且未免有點矯枉過正了。
對於加魯魯,鄧布利多也無可奈何,放任他自己在那裏靜坐。
一老一少加上蹭飯的帕森,悶頭享用着滋味無窮的佛跳牆。
佛跳牆的滋味,實在是太過濃郁勁爆,加魯魯就算是味覺退化的差不多了,此時也多少聞到了一些。
他的心中微微一動。
他知道這是什麼味道。
雖然他的心志依舊堅定,但身體已經做出了本能反應。
全身各個器官都活躍興奮起來,不由自主的迎接這種能令它們再度煥發出活力的美妙味道。
加魯魯暗叫不好,這地方不能再待了。
這東西實在太香了,再留下去恐怕他的身體要逼着破戒。
必須趕緊立刻這裏。
他猛然起身,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長時間營養不良,再加上靜坐了這麼久沒喫東西,低血糖引起了眩暈。
他乾枯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智慧!”
“師父!”
幾人驚叫了一聲,連忙去攙扶加魯魯。
墨辰也從廚房跑了出來,大家把加魯魯扶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
他那已經皮包骨的身體,加上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如同骷髏一樣。
將近一米八的身高,此時的體重可能比小貝拉也多不了幾斤。
這種情況的人,一旦倒下去,恐怕就再也起不來了。
鄧布利多和帕森正要聯繫醫院,卻忽然被墨辰叫住。
“怎麼了?”
“師父不會是已經死掉了吧!”
墨辰搖了搖頭,臉上也露出一絲困惑。
看加魯魯的脈象,竟然安然無恙!
從他平穩的脈象上看,這大和尚竟然沒有一點疾病,只是長時間沒喫東西有點虛弱。
加之起的太猛,才一下子暈了過去。
不過雖然身體沒有大的病症,但這種營養不良的情況下,再不補充一些營養的話,還是有可能會喪命。
管不了那麼多,墨辰拿起了桌上的湯匙。
“管不了那麼多了。”
墨辰扶住加魯魯的頭部,將佛跳牆鮮美的濃稠湯汁一口口送入他的嘴裏。
大和尚乾枯的身體,如同就幹逢甘霖的沙漠。
在鮮湯的滋養下,每一個細胞都歡呼雀躍着。
他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嘴巴仍然一口一口的承接着勺子裏的湯汁。
加魯魯驚愕的想停住嘴巴的蠕動,卻發現完全控制不住身體那種強大的生存本能。
一塊大瑤柱、一口大鮑魚、滑嫩的牛蹄筋、鹹香的火腿……
他從來沒有喫過這麼多極品美味。
也從來沒體會過真正的喫東西是這種感覺。
但他的心底已經生出絕望,恨不得將這幅無恥的身子在烈火中焚燒。
他不恨墨辰和鄧布利多,只恨自己的心志還不夠堅定。
一邊喫,淚水竟然一邊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哇,和尚叔叔被好喫哭啦!”小貝拉天真的說道。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看着他這幅樣子,心中也滿是不忍。
但墨辰手上卻沒停下來,把各種高級食材一口一口的喂入加魯魯嘴裏。
一大砂鍋佛跳牆,加魯魯喫掉了三分之二。
他的身體底子實在是太好了,這種暴飲暴食的情況下,常人肯定喫不消,但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乾枯的身體,好像被大雨滋潤過後的草木,從乾癟逐漸變得充盈起來。
這一大鍋高熱量食物,營養爆表,正是加魯魯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鄧布利多一見這種情況,也趕忙拿起了碗筷。
再不喫點的話,將近兩萬塊錢可就都沒了。
喫喫喫……
餐館裏只剩下嘴巴咀嚼食物與喝湯的聲音。
“呼……”
風捲殘雲。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摸着肚子雙眼發呆,露出幸福滿足的神情。
只有墨辰和加魯魯眼神不一樣。
墨辰已經被饞哭了,卻還沒喫到一口,他決定明天不管怎樣也要做一份給李嬸和珍妮送去,順便自己也跟着喫點。
而加魯魯看起來則難過不已。
雖然身上有了力氣,但他抱着腦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旁人不好再說什麼,但是見到他這幅樣子,墨辰氣不打一處來。
這也太不尊重廚子了!
“喂,大和尚,我來問你,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花葉辣椒可是生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救你一命是功德大,還是逼你喝肉湯的罪過更大?”
“你要強行勸所有人喫素,是不是犯了癡戒?”
“你見這店裏衆人,此時是心滿意足還是面露痛苦?
“吃了血腸的老神父到底是不是惡魔?”
加魯魯聽着墨辰的話,又看了看衆人的神情,一時語塞。
他在聖城的米國佛教,本就不忌葷腥,只因爲他二十多歲時一直嚮往東方佛學,誤解了其中真意。
懵懂熱血的年紀,最容易陷入偏執。
加魯魯從二十多歲一直走到了三十多歲。
如今,在龍之味被墨辰和鄧布利多的當頭棒喝,他纔好像終於悟懂了一些最淺顯的道理。
他嘆了口氣:“再來一份佛跳牆!”
鄧布利多臉色大變,嚇的捂住了自己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