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擦了一下,甕聲甕氣道:“謝謝你。”

    嚴測“切”了一聲,嘴角掛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行了,在這蹲着你也不嫌冷,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自顧自地往前走着,迎着風的方向,襯衣被吹的大敞開,他似乎不知道冷一般。

    明夏猶豫了片刻,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她自己也解釋不了,爲什麼對一個不熟的人這麼信任。

    走到那輛車旁邊,她頓了頓,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篇公衆號推文,上面有教女孩子乘坐異性的車最好是坐在車後座。

    “坐副駕駛。”明夏手剛準備拉開後車門,就被人制止了。

    “老子又不是你的司機。”

    男人高大的身軀站在自己身旁,明夏剛準備拒絕,那氣勢一下子就被人壓下去了。

    她癟了癟嘴,又莫名其妙被男人兇了一下,眼眶紅紅的,看起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嚴測輕咳了一聲,畢竟活了28年沒跟這麼嬌氣的女孩打過交道,平時身邊都是一些糙老爺們,有些話說了溜了,張嘴就來。

    “我又不會把你賣了,就你這瘦的跟只貓一樣,給人送過去還不夠我一趟油費。”

    見女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嚴測看的心癢癢,又是坐在車裏,身上一下子就燥熱起來。

    “家住哪?”

    “建設路。”明夏小聲開口,又補充道:“你把我送到路口就行。”

    男人應了一聲,車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應對這種尷尬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明夏一貫的解決辦法就是,假裝很認真的坐在一邊,實則腦子裏已經開始神遊。

    她冷不丁想起了今天晚上接到的聽衆來電,糾結了片刻決定問一下。

    “那個......”

    “我叫嚴測。”

    “嚴測,你平時不聽廣播吧?”明夏試探着開口,聲音有些緊張。

    “不聽。”

    “哦。”明夏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太多,而且嚴測這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聽情感類的廣播節目。

    再一次安靜下來,不過二人誰也沒主動再說話,一路上都十分安靜。

    身邊男人的呼吸聲有些沉重,suv的車型裏面的空間並不算小,但身邊男人的體型比一般人壯碩的多,整個空間顯得有些緊促。

    漸漸地明夏似乎只能聽到嚴測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她一顆心跳的飛快,總會時不時地偷偷往男人那邊看幾眼,白皙的臉蛋像是疊加了一層腮紅膏,特別是那雙眼眸含羞帶怯看過來時,嚴測感覺自己半邊身子有火在燒一樣。

    堅持了一會兒,嚴測握着方向盤的手出了一層汗,咬牙切齒道:“頭扭過去,別偷看我。”

    被人這麼直白地戳破,明夏又羞又窘,連帶着臉紅了一個度。

    她扭過頭,小聲狡辯:“纔沒有看你。”

    但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按照事先說的,嚴測將她送到路口就停下了,這裏地處偏僻,周圍倒是有幾個比較老舊的小區,但也沒有幾戶家裏亮着燈。

    明夏從包裏翻了五十塊錢遞過去,平時從單位打車回家,市場價是40左右,但畢竟嚴測是特意送自己回來的,明夏額外加了一點車費。

    “給你的。”見男人遲遲不接,明夏輕聲提醒着。

    嚴測掃了一眼那張五十元的鈔票,最後視線聚焦在女孩細嫩的手腕上,她的手不算大,手指也很細,指尖處還帶着淡淡的粉。

    他大致在心裏比劃了一下,就這麼一雙小手,他一隻手都能全部握住。

    嚴測將女孩的手放回去,粗糲的指腹不經意間摩擦過她的手背,和想象中一樣,皮膚又軟又嫩的,跟初生的嬰兒一般。

    “不用了,錢你收着吧。”嚴測將車窗搖下,手肘撐在上面,一雙黑眸帶着點點笑意:“我說了,我不是司機。”

    “行了,快回去吧。”

    明夏別過眼睛,手腕剛剛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有些發燙,她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

    見嚴測態度堅決,明夏也不再堅持要給他錢,她背上包,禮貌地道了聲謝,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落在男人臉上。

    下了車,外面的空氣暢通無阻,明夏的心跳才稍微恢復了一點,走了幾步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剛剛那輛車已經離開了。

    一直到她回家,暖光燈照亮屋內熟悉的傢俱佈置,明夏才從剛剛的氣氛中回過神。

    思索片刻,她從包裏翻出手機,給今天下午剛加完微信的新好友改完備註,在對話框中組織了下語言才發送過去。

    明夏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特別還是對於這位剛認識沒幾個小時的陌生人。

    明夏:【我叫明夏。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你哪天有空,我能請你喫頓飯嗎?】

    對面幾乎是秒回:【可以,時間你定。】

    明夏:【好的。】

    她又發送了一個謝謝的表情包,是一個白色動漫小貓咪對着屏幕合掌鞠躬。

    嚴測站在小區門口,背靠着一刻粗壯的梧桐樹,看着聊天記錄裏面的那個表情包,輕笑一聲。

    挺可愛的。

    和發送它的人一樣。

    嚴測沒急着走,索性從煙盒裏拿出一支菸點燃,在通訊錄裏翻出一個人打通電話,等待期間,他略顯慵懶地掀了掀眼皮,往小區裏面看了一眼。

    “嚴哥,什麼事?”李小強接通電話,似乎是喝了很多酒,有些大着舌頭說着:“我聽阿飛說你有一個看上的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今晚進展咋樣,還有空給兄弟打電話?”

    說完,周圍有一堆起鬨的聲音,都七嘴八舌的開起玩笑。

    “你別胡說了,沒進展。”嚴測抽了一口煙,聲音冷淡中又略有些嘶啞:“給你交代個事,老鄒說讓我開家ktv,我準備開在‘繁星’廣播臺那邊,你就這兩天給我把店面選好。”

    “啊?那裏?”李小強稍微正經了一點:“我前幾天看了一個更好的地方,到時候您跟我去瞧瞧,包管......”

    “少廢話,我已經定了,就按我剛剛說的做。”

    嚴測眉頭微蹙,懶得聽李小強再多說,吩咐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去,嚴哥這是咋了?”李小強看着手機上通話結束的頁面一臉懵。

    知道內幕的任飛笑得合不攏嘴,用力地拍着李小強的肩膀:“你個榆木腦袋,這還看不出來,嚴哥看上那姑娘八成在那兒上班,人這是在製造機會,多接觸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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