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喂！”
手上的針線包掉到地上，順着她站起來的動作，說明書從大腿上滑落掉到地上。
屋內安靜到了極點，就連小區外面的小廣場上，廣場舞的音樂也應景一般停了下來。
明夏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像是行走在零下五十度的雪天一般。
紅潤的嘴脣變得像是書寫用的紙張一樣白。
大腦放空了一分鐘，明夏走到陽臺邊，又給明志鵬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她死死咬住食指，一顆心緊張的幾乎快要停止跳動。
心裏萬分希望剛剛的那句話是在跟她開玩笑。
外婆是除母親之外對她最好的人，小時候寒暑假就經常會回去玩。
後來母親去世了，她又忙於學業、工作去的很少。
去年去看外婆的時候，還跟她約定好，等她賺大錢了，就帶外婆去大城市玩，去喫好喫的。
等了半分多鐘，明志鵬纔不急不慢地接通，“還有事？”
“我外婆到底怎麼了？！你別亂說！”
明夏眼眶紅的像兔子，幾乎是吼出來的。
“老子不是說了嗎，死了！”
“種田回來的路上，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摔到臭水溝，頭撞到了石頭上，被人發現的時候早都沒氣了！”
明志鵬語氣也不好，語速加快了幾分，像是覺的說這件事很晦氣一般。
“別再問我了，喪事你自己看着辦。”
明夏還沉浸在剛剛那番話中，電話就又傳來一陣忙音。
去年回去的時候，明夏給外婆家裝了一個座機。
想到這兒，她連忙打了好幾個電話回去，可不管怎麼打都沒有人接。
明夏終究壓抑不住心裏的委屈，蹲坐在地上，嗚咽哭出聲。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腿麻的不像話，慢慢扶着牆走到屋子裏。
明夏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給嚴測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要回老家一趟，直接從網上定了一趟火車，回外婆家。
嚴測今天忙，聽說是工作那邊出了點事。
本來計劃着兩個人一起跨年，可沒想到會突然生出這種變故。
~
晚上六點，祥瑞小區外。
嚴測連着抽了三根菸，最後一口煙霧吐出來的時候，他將那菸頭在一邊的水泥牆上摁滅。
眉宇間的痞氣與黑夜融爲一體。
“嚴哥，你說這楊斌也真他麼不是個東西，居然瞞着家裏老婆在外面借了五十萬。”
任飛嘴裏也叼着一根菸，嗤笑一聲，“而且說來也真是巧，她老婆叫張悅，你知道誰不？”
“誰？”
“她也在我媳婦之前那個廣播公司上班，好像還是個領導。”說到這任飛忽然想起來什麼，“說不定，也是嫂子的上司，不過我感覺她不是什麼好人。”
嚴測看了一眼手錶，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嚴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那個公司估計要完蛋，大概率元旦過後開不了多長時間。
“你帶充電寶沒？”
冷不丁被人這麼一問，任飛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嚴測看了一眼手機，半個小時前，就因爲沒電關機了。
若是放到從前，就算是一天不看手機，他都沒有半點不習慣。
只是自從跟小姑娘在一起後，總是時不時地看看有沒有消息，聲音也是調到了最大，生怕錯過了什麼。
特別是現在，他心裏隱隱不踏實。
嚴測擡頭看了一眼小區門口的地方，“我先去車上充會電，一會看見楊斌回來，你就直接過去。”
丟下這麼一句，他就直接快步朝車那邊走去。
“啊？”
任飛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老大，你談個戀愛真是娘爆了！”
“想死？”
“不......不是。”
任飛搔了搔腦袋，訕訕地笑了兩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壁紙，以及微信置頂聊天。
他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連接上電源，手機慢慢開機，微信立刻蹦出了兩條消息。
半個小時之前發的，正好在他手機關機那會兒。
小乖寶：【測哥，我外婆去世了，剛剛買了車票回老家一趟】
小乖寶：【我把那邊的事處理好就回來。】
艹！
嚴測一拳砸到方向盤上，第一時間撥通電話過去。
打了兩遍都沒有人接。
小姑娘一個人，去處理親人去世的事情，再加上那個不講道理的老爸和後媽，想想都覺得不放心。
而且還是大晚上的。
“任飛，老子臨時有事，你一會給邱致打電話，讓他來。”
他一邊連着藍牙耳機說着，一邊打着方向盤倒車。
心裏焦急的快要瘋了，小丫頭嬌氣的很，老家那邊又遠，要是磕着碰着，受了欺負。
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破手機，耗電真他孃的快，等這次事處理好了，回來就給它換了！！
他記得，之前聊天的時候，聽到小姑娘說過老家在淺川縣城，那邊是山區。
從禾陽到淺川，高鐵中途轉一次車，最快也要凌晨五點到。
嚴測看了一眼油表，直接開車上了高速，一路狂奔到淺川。
只希望能趕在小姑娘之前到。
~
馬上臨近元旦，再加上她是臨時買的車票，只買到了站票。
車廂門口那邊還有很多人沒有座位，也幸虧她身材嬌小，站在那兒剛剛好，不會很擠。
她拿出手機，剛一打開就有好幾條未接來電，都是嚴測打來的。
剛剛進站上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根本沒功夫把手機打開看，沒想到居然錯過了這麼多電話。
回撥過去的第一秒，就被接通了。
“小乖，你上車了嗎？”男人語氣急切又帶着害怕，喘息聲濃重。
“嗯，我上車了。”
“是我不好，我之前手機沒電了。”
“你有座位嗎？”
明夏頓了頓，微微扭頭看了一下自己周圍，輕柔道：“有的。”
對面的人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小乖，你是五點十五到淺川嗎？”
“嗯。”
“行，你照顧好自己，我們明天見。”他又囑咐道：“有什麼事跟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