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傑依然哭喪着臉,“這不是你讓我做的嗎?”
蕭爻皺起了眉頭,“嗯?”
蔣傑只能應道,“因爲我要成仙,我不想做人了,做人沒意思。”
蕭爻暗道果然有故事,因爲那致幻劑的成癮性其實並不大,就算是換作普通人,也不會那麼變成蔣傑這樣。
所以,只可能是對方在現實裏遇到了某種挫折,纔會選擇這玩意,通過製造幻覺來逃避,甚至是沉迷於其中。
他勸說道,“做人不好嗎?你看你一身衣服都是名牌,應該挺貴的吧?出生在大富之家,比那些普通人可好多了。況且,就算是那些社會底層的貧苦人民,他們也沒有想不開啊。”
蔣傑此時不再掙扎,只是嗤笑一聲,“我家裏確實有錢,但是衣着光鮮就幸福嗎?”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努力讀書學習,希望能得到我爸的一句讚賞。但是沒有,從來沒有。”
“等到我畢業,直接進我爸的公司工作,從低做起,兩年就坐上了經理的位置。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正眼看過我。”
“在公司裏,甚至有人說我是他兒子,所以才能升職那麼快。可是,那一切都是我憑自己實力贏回來的。我兢兢業業,業績一直是全公司最好的。”
“我本以爲當上經理,就能讓他高看我一眼。結果呢?做得好的地方他從來不會有任何表示,做得差的,他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我曾經問過他爲什麼,他說因爲我是他兒子,要求自然更加嚴格。我做得好是應該的,做不到青出於藍的話,那和廢物沒有什麼區別。”
他晃了晃腦袋,苦笑一聲,“你明白那種拼盡全力,卻始終得不到認可的感覺嗎?我累了,真的。我不知道我做這些有什麼意義,這樣活下去有什麼意義。”
蕭爻問道,“所以,你就開始嘗試那些致幻劑,整天醉生夢死,直接擺爛?”
蔣傑露出一個慘笑,“是啊,擺爛。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的壓力好大,大得整天失眠。直到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告訴我蟾蜍的毒液可以讓人嗨起來。我試了一下,原來是真的,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如此放鬆。”
“不過後來,光是蟾蜍的毒液已經不夠了,於是我又開始往裏加上別的,並嘗試提純。”
高思瑤捂着嘴,淚流滿面,“那你爲什麼要吸血?那多噁心啊。”
蔣傑一臉麻木地看着她,“我說了啊,我不想做人,可是我又成不了神仙,所以我只能選擇當個吸血鬼。而且,那樣一來,我就不是正常人,你們也不會再逼我去公司,不用再面對那些工作。”
高思瑤痛哭流涕,再也說不出話來。
蕭爻這時反問道,“既然在你爸的公司不開心,那你爲什麼不出來創業或者自己找工作呢?”
蔣傑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爸一直說以後家裏的公司要由我繼承,根本就不讓我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蕭爻想起剛纔對方的話,“你不是有手有腳嗎?這有什麼難的?”
高思瑤痛哭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事情已經明瞭,蕭爻看向高思瑤,“你兒子的病,說到底還是心病。因爲現實裏過得不如意,所以選擇了自己製作致幻劑,以逃避現實。”
“他身體裏的毒素,以及因爲不如意導致的肝鬱,這兩個都能通過喝藥的方式進行治療。至於上癮的問題,我也有辦法。”
“不過,你要明白,這種致幻劑的成癮性並不強。如果他意志堅定的話,很容易戒掉。但是,現實裏還有很多不可說的東西,那些玩意的成癮性更強,染上了可就沒那麼容易戒了。”
“所以,真想根治,還是得從他的心病上入手。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就不好多說了。”
高思瑤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我明白了,那請你幫他治吧。”
蕭爻先是讓鄭雲開了方,一個用來解毒,恢復身體,一個則是用來疏肝解鬱。
隨後,他又拿出黃紙等畫起了符。
巫彭在一旁看着,“這好像是雷符?怎麼,你準備劈死他?”
蕭爻白了他一眼,“你聽過雷電法王嗎?”
巫彭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雷公電母,雷電法王是哪個宗教的神明?”
蕭爻有點惋惜對方接不上梗,“她不是神明,是一個惡魔,挺多人被她害得很慘。算了,不說這個了。”
他隨手拿起符紙化開,混在水裏,走到蔣傑面前,“把這個喝了。”
蔣傑當即搖頭,“我不喝!”
高思瑤在一旁欲言又止。
蕭爻並沒有和蔣傑客氣,直接拍了對方一下,趁着對方張嘴的同時,把符水給灌了下去,“這符水是我爲你特製的雷符,以後每當你腦海裏出現想要喝致幻劑的念頭時候,便會在你全身落雷,產生輕微的觸電感。”
高思瑤忍不住問道,“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蕭爻應道,“放心吧,電擊本來就是一種用來治精神病的療法。而且這雷符的電壓很低,不會有事的。”
話落,被鬆開的蔣傑渾身抽搐了兩秒,“你個混蛋!”
蕭爻當即惋惜道,“早知道多設置一個,在你罵我的時候也會觸發就好了。”
高思瑤上前查看了一下,見蔣傑真的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隨後,她拿着藥方帶着蔣傑離開。
巫彭這纔看向蕭爻,“你剛纔那兩巴掌是什麼名堂?怎麼一下子就讓他從迷幻中清醒過來?”
蕭爻笑道,“你的是當頭棒喝,我的是當臉巴掌啊。”
實際上,他是用出了先天之炁,一部分護住蔣傑的心脈,另一部分則是刺激蔣傑的大腦,才讓對方在清醒的情況下接受問話。
當然,這是祕密,他自然不會告訴巫彭。
巫彭看出蕭爻不想說,搖了搖頭,不再問下去,只是嘆息一聲,“這次我是徹底服了,比不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