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幾人都忍不住好奇地看着蕭爻,迫切地想知道他在裏面和盛錦頤聊了些什麼,盛錦頤的病又是因何而起。
但是,蕭爻不說,加上這裏是盛家,她們也不好主動問。
還好,五味子道長率先開口了,“邪醫,你對盛小姐的病有什麼看法?”
聽到這話,盛昌懷夫妻頓時忐忑地看向蕭爻,他們先前沒開口便是擔心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蕭爻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試探性地問道,“道長,要不我們換換吧,我給她治身病,你給她治心病。”
五味子道長跟着淺酌一口,笑呵呵道,“我們剛纔可是已經說好了。”
蕭爻嘆息一聲,“可是我閱歷尚淺,這心病真的不會治啊。”
五味子道長輕撫長鬚,“你們年紀相近,正好有共同話題,比我這個長輩開口勸導效果要好得多。”
“雖然你閱歷尚淺,但是貧道從小便潛心修道,對於情愛之事一竅不通,所以這病還是得你來治。”
蕭爻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
鄭雲幾人瞬間明白了什麼,結合盛錦頤的年紀,爲此患上抑鬱症,甚至氣到自殺,似乎也挺合理的。
聽到蕭爻答應,洪立英當即問道,“那也就是說,錦頤的病能治了?”
蕭爻不知道怎麼回答,臉上現出難色,“這病吧,說容易治也容易,說不容易治也不容易,一切還得看你們怎麼做。”
洪立英疑惑道,“我們?”
盛昌懷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如果你是來給她當說客的,那還是免了吧。”
蕭爻聞言,再次端起茶淺嘗一口,“那就照着道長的方案來治療吧,這心病我是無能爲力了。當然,那株半天松我不白拿你的,下次你女兒病發,我免費給她治一次,隨時都可以。”
洪立英一聽急了,“啊?你怎麼就能確定她會再次病發呢?”
蕭爻放下茶杯,“這就要從情志病說起了。”
他轉頭問道,“要不還是道長你來吧,我就不賣弄了。”
五味子道長卻擺了擺手,“無妨,說話要耗氣,我這年紀不像你們年輕人,氣那麼足,所以還是省點氣比較好。況且,我也想聽聽你對情志病的見解。”
蕭爻拱了拱手,“好,那我就簡單聊聊吧。”
“首先,在中醫上,得病分爲內生五邪和外感六淫。其中,五邪指臟腑陰陽氣血失調,所產生的內風、內寒、內溼、內燥、內熱五種病理變化。而六淫則是指風、寒、暑、溼、燥、火六種外感病邪,由六氣變化所致。”
“情志病不同於以上,是因七情而致臟腑陰陽氣血失調,從而生病。其中,七情指喜、怒、憂、思、悲、恐、驚,它們分屬五臟。另外,以喜、怒、思、悲、恐爲代表,合稱五志。”
“只要是人,便會有七情六慾。所以,正常情況下,它們並不會讓人生病。不過,如果是情緒突然劇烈波動,或者是長期處於不正常的情緒中,那麼臟腑氣血功能就會紊亂,並最終導致生病。對此,我們稱爲內傷七情。”
“盛小姐是思念過度,以致氣結,氣結則鬱滯。長時間得不到抒發,便發展成了肝氣鬱結,由於得不到治療,再進一步發展成了鬱證。”
“她現在這種情況,靠湯藥當然能治好身體上的病。但是,由於是情志病,所以只要她心中鬱悶,那口氣得不到抒發,很快便會再次得病。人活一口氣,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這病想要徹底痊癒還是得從根源上解決。”
盛昌懷聽完,當即大手一揮,“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同意的。況且,再次復發也只是你現在的猜測而已,真要是復發我們再做打算。現在,就照着五味子道長的方案來吧。”
洪立英頓時欲言又止,眉間是抹不開的憂愁。
蕭爻想了想,還是補充道,“另外,對於盛小姐的尋死,我個人覺得除了對你們表示反抗之外,也是其病情嚴重的表現。簡單來說,她現在已經在不自覺間受到病情影響,開始出現死意。等到病情進一步加重,很難說她會不會真的失去控制,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這一點,我估計她本人都沒察覺到。”
五味子道長點了點頭,“我同意你的看法。現在秋天剛過,而秋天肅殺,五行屬金。肝屬木,木克金,所以秋天是肝病多發季節,已有則會加重。這也是之前盛小姐病情會突然變得嚴重的原因。”
“現在是冬天,屬水,但是冬天陽氣下沉。無論是人體之氣還是天地之氣皆是如此,所以人體的抵抗力此時會下降,難以對抗病邪。”
“唯獨春天五行屬木,肝亦屬木,春氣同肝,所以春宜養肝,也是治肝病的好時機。不過,以盛小姐現在的情況,要支撐到春天可能會有點難。”
“而且,我同意邪醫的看法,心病不治,哪怕用上湯藥,估計很快也會再次患病。須知人身精氣有限,如果在患病與治病之間反覆折騰,就算暫時死不了,壽命也會受到極大影響。”
聽到連五味子道長都這麼說,盛昌懷不甘地看向蕭爻,“照你這樣說,只有放手隨她去這一條路了?”
不等蕭爻回答,他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真那樣的話,我寧願沒生過這個女兒。”
如此決絕,讓鄭雲等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這麼固執的家長。
蕭爻笑了笑,“我可沒說讓你們徹底放手,只是覺得你們勸她的方式有點問題,也許應該委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