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保鏢偷偷地打開後門,左右瞧瞧,發現四下無人,又把頭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僞裝打扮一番的胡飛麟在保鏢的保護下悄悄地從後門離開,坐上小車,直接往着郊外開去。
事到如今,不跑不行了。
因爲通過之前的談話,他很肯定那些人都瘋了。
如果說元老派的人是被利益驅使,被利益裹挾,那還情有可原。
但是,新人派,尤其是大頭猴三人,那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明知道招惹青羊幫是死路一條,還非要往上撞。
這就和坐在一輛快要撞山的列車上,不光沒有轉向或者剎車,反而拼命加速,簡直是有病。
難道那些人不知道,這樣大家都會死嗎?
不管那三個傢伙是不是中邪了,反正他是不會和這些人一起死的,所以只能趁早脫身。
沒過多久,小車便來到了郊區,接着停了下來。
這裏早已有一輛大貨車在等着。
保鏢小心地走上前去,和貨車司機對了一下暗號,這才走回來,“老大,沒問題。”
胡飛麟點了點頭,拿着行李下車,進入了貨車的貨櫃裏。
小車的油有限,而且太張揚,很容易被人發現蹤跡。
所以,他要藉助這隱蔽的大貨車離開臨江市,等到達邊境的時候,再下車,想辦法出境。
反正,國內是不能待了,不然早晚會被仇家找到的。
至於走水路,太危險。
萬一在船上發生點什麼,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很快,貨車發動,繼續朝前開去。
胡飛麟感受着車子的顛簸,靜靜地坐在那,卻沒有絲毫睡意。
想想自己從童年便一直隱忍,只爲了活命和報仇,好不容易掌控了飛龍幫,現在更是有機會壯大。
哪知道,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不過,還是多虧了韓祥,要不然的話,他可能到死都矇在鼓裏。
想到這,他不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二十多年,他這是第一次像個父親。”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胡飛麟瞬間警覺,一手拿着行李,一手伸手掏槍,“問問怎麼回事?”
對面的三個保鏢卻不爲所動,依然靜靜地坐在那。
胡飛麟皺起眉頭,“你們沒聽到嗎?”
其中一個保鏢站了起來,“停車自然是因爲到地方了,下車吧。”
胡飛麟心中一驚,立刻把槍掏了出來,“你們出賣我?”
那保鏢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對不起,麟哥。”
胡飛麟怒道,“對不起?我養了你們那麼多年,一直把你們當兄弟,你們就這樣對我?”
說完,他便扣動扳機。
“咔嚓”一聲,可惜槍裏並沒有子彈射出來。
那保鏢嘆了一聲,“既然要出賣你,我們怎麼會讓你的槍裝子彈呢?”
胡飛麟把行李放下,跟着站了起來。
他好歹也是高手境界,在這密閉的車廂裏,還是能博上一把。
下一秒,三個保鏢齊刷刷地把槍掏了出來,“別逼我們動手。”
胡飛麟慘笑一聲,“好。”
很快,車廂門打開,四人下了車。
胡飛麟感受着吹過來的陣陣涼風,“這裏那麼荒涼,還真是個好的埋屍地。不過,至少讓我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吧?”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
胡飛麟冷笑一聲,“不說我也猜得到,好一個虎毒不食子。我真的很好奇,他開了什麼價碼,居然讓你們背叛我?”
很顯然,他知道韓家的內幕太多了,所以韓祥嘴上說着好聽,還是選擇滅口。
那樣,就不用擔心他泄露任何祕密了。
先前那保鏢擡起槍,“遠多於你的價碼。”
胡飛麟認命地嘆了一聲,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下一秒,四道槍聲響起。
胡飛麟驚愕地發現自己沒死,於是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大頭猴三人帶着一羣手下,冷笑着走了過來。
他慘笑一聲,“想要我死的人還真多啊。”
大頭猴朝手下招呼一聲,“你們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給幫主鬆綁?”
屎殼狼則是笑道,“幫主誤會了,我們可是收到消息,專門來救你的,怎麼可能會殺你呢?”
胡飛麟甩了甩手,讓血液恢復循環。
不過,對於獲救,他非但沒有感到開心,反而覺得愈發寒冷。
很顯然,這三人一早就知道了他要逃走,更知道了保鏢的背叛,還知道了韓祥要殺他。
偏偏,他們直到最後一刻纔出來救他。
也就是說,自己的生死盡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而且,以對方這個收集情報的能力,自己絕對無處可逃。
他看向三人,“我有話和你們說。”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屎殼狼揮了揮手,支開手下。
胡飛麟這才問道,“邪醫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值得你們這樣爲他賣命?”
三人都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隨即,他們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大頭猴緩緩擡起頭來,那眼神分明是換了個人,“只要你當好你的傀儡幫主,我保你不死。”
下一秒,三人又哆嗦了一下,瞬間恢復過來,像是完全不知道剛纔發生過什麼一樣。
屎殼狼皺着眉頭,“邪什麼醫?我們都不認識他。”
縮骨強點頭表示贊同。
大頭猴則是說道,“邪醫不對付我們都算好的了,怎麼可能給我們好處?不過你突然提起他,該不會是邪醫要對我們下手吧?”
胡飛麟因爲太過震驚,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這三人是無意識地被邪醫操控了,也難怪之前會那麼無腦,堅定要執行邪醫的計劃。
現在看來,這是一個交易。
他需要繼續當飛龍幫的幫主,哪怕只是一個傀儡,只要能穩定住飛龍幫就行。
沒有幫主的話,飛龍幫很可能會內耗、分裂,這顯然與邪醫的需求不符。
而邪醫則會保住他的性命,以後不清楚,至少現在他死不了。
不然的話,他只怕還沒走出門口,就會被韓祥派人給殺了。
隨即他轉念一想,如果邪醫想的話,是否也能隨時控制自己?
飛龍幫裏又有多少人已經被邪醫控制?
他頓時背脊發冷,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