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下口水，小心地靠近，並問道，“思思，你在幹什麼？”
方思思回頭應道，“這裏的兩個人長得好奇怪，一個的臉像牛，一個的臉像馬。而且，它們想把爸爸栽的樹給砍了，我讓它們別砍。”
說完，她轉過身去，繼續嘰嘰咕咕地說起了讓人聽不懂的話。
方怡聽到這描述，想起剛纔看到的那陰森的巨大城樓，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牛頭馬面的模樣來。
她咬着牙，渾身涌出一股力量，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抱住方思思，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後跑。
方思思沒反應過來，還在說着那聽不懂的話。
好一會，她才問道，“媽媽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它們要砍樹了！不能讓它們砍！”
方怡堅定道，“一棵樹而已，你是小孩子，別管那麼多，我們先回去。”
方思思的眼睛開始紅了，隨即大哭了起來，“不能讓它們砍！不能讓它們砍！”
這是她第一次哭，以前一直都很聽話，從來沒有因爲別的事情哭鬧過。
方怡的心一軟，停了下來。
但是，她很快咬了咬牙，抱着方思思準備離開。
這時，眼前一個黑影出現，“怎麼了？”
方怡擡頭看見來人，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方思思便搶先說道，“爸爸，裏面有兩個人要砍你種的樹，快去阻止它們。”
蕭爻朝裏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人。
下一秒，陽瞳使出，眼睛開始發出金光。
只見牛頭馬面兩個鬼正站在扶桑神樹旁，手裏拿着一把斧頭，正準備砍下去。
他緩步走了進去，“堂堂牛頭馬面，居然要來偷我種的藥材，這樣不太好吧？”
說話的同時，順手甩出兩張驅鬼咒，符咒落在牛頭馬面腳下，被濃郁的陰氣激發，發出一陣“噼啪”聲，然後自燃了起來。
這種普通的驅鬼咒自然對付不了鬼差，實際上蕭爻也沒想對它們出手，現在只是警示一下對方而已。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隨即牛頭上前一步，沉聲道，“凡人，地府的事輪不到你管！”
蕭爻嗤笑一聲，“這裏是我的地方，這樹是我栽的，你說我能不能管？”
方思思掙脫方怡，衝了過來，發出一陣嘰嘰咕咕的聲音，臉上更是做出奶兇奶兇的表情。
方怡沒辦法，急忙走了過來，緊張地看向蕭爻，“她這是怎麼了？”
蕭爻安慰道，“沒事，她在說鬼話而已，大意是說，我來了，牛頭馬面打不過我的，讓他們趕緊走，不許再砍樹了。”
說完，他笑着摸了摸方思思的小腦袋。
方怡兩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
她心裏更是出現了無數疑惑，但看看場合，暫時沒有問出來。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直接說起了鬼話，“鬼門關大亂，這是千百年來未曾出現過的事情。我們兄弟兩個，奉閻王之命前來查探，偶然間發現了這棵扶桑樹。”
“這是不應該存在人間的樹，或許鬼門關大亂便與它有關，所以我們必須砍掉它。”
蕭爻以鬼話迴應，冷哼一聲道，“陰陽相隔，陽間的事輪不到你們這些陰間的鬼差來管。所謂存在即是真理，它既然出現在陽間，那就有它出現的道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說起來，我還沒和鬼差打過，不知道你們是何實力？活了幾千年，應該挺強的吧。”
馬面跟着上前一步，手中的斧頭化作勾魂索，“你確定要與我們兄弟二人動手？”
蕭爻絲毫不懼，“是又如何？就算我輸了，難道你們還敢勾我的魂不成？這事就算去到閻王殿，那也是我有理。”
方思思在一旁附和道，“就是！”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此樹不砍，你會後悔的。”
蕭爻擺了擺手，“這就不勞煩你們二位操心了。”
一陣陰風吹過，牛頭馬面瞬間消失不見。
方思思鼓掌道，“爸爸好棒，把兩個壞人趕走了。”
蕭爻笑了笑，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他剛纔還真害怕和牛頭馬面打起來，畢竟不知道它們的真實實力，而且還要護住方怡母女，幸好把它們給唬住了。
方怡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總算完了，嚇死我了。”
蕭爻轉頭看着她，“對了，你們怎麼突然跑到這裏來了？”
整個製藥廠的大陣都與他心神相連，所以他剛纔感應到兩股強大的陰氣出現在這裏，便急忙跑了過來。
方怡看向方思思，“剛纔我們兩個以爲地震，便跑了出來，誰知道看到那個巨大的城樓。看了一會，感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便想帶思思回去。誰知道，思思自己撒腿便往這跑，然後還說見到了牛頭馬面什麼的，嚇死我了。”
說完，她拍了拍胸口。
蕭爻看着那跌宕起伏，一時間有點呆。
似乎，這三年變化的不止人和事，還有別的。
方怡注意到蕭爻的視線，頓時臉就紅了，原先心裏的疑惑也忘記提起。
還好，柳爺及時出現，打破了這份尷尬。
它朝着蕭爻拱了拱手，“邪醫抱歉，剛纔我實在不好出面阻止。因爲我們屬於被天道遺忘的人，所以平時見到那些鬼差都是儘量避開。”
要不然的話，萬一鬼差看到，讓天道想起來。
哦，還有棵樹活了上萬年啊，那賞它個天雷吧，送它一程啥的。
那可就死得冤枉了。
事實上，這種事並不少見，例如那些修煉幾百年上千年的妖，突然被一個雷或者一個劫給滅了。
畢竟，天道運行有定數，萬物有壽命長短。
到了壽終時候，就得死。
所以，無論是長壽的人還是其它生靈，到了後面都會下意識不去提自己活了多久，就是想模糊掉壽命的概念，讓天道忘記自己的存在，希望能一直活下去。
加上柳爺只要熬過這幾年就能飛昇成仙，自然更加謹慎，直到確認牛頭馬面已經離開，這纔敢現身。
蕭爻擺了擺手，“沒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周茵茵打來的，聲音裏帶着驚喜，“隊長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