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連續幾天的頒獎大會之後,全國各地的生活開始回到正軌上來。
斯人已逝,生活還得繼續。
此時,就得擡出宗教管理局的大殺器了,也就是失憶術。
全國範圍內,失憶術的咒語聲音從發佈防空警報的喇叭裏傳了出來,並藉助特殊的輔助儀器擴大到每一個地方,確保全國都被覆蓋住。
這一次是大規模的失憶術,爲了防止有漏網之魚,一直持續了三天。
三天過後,除了一些修道世家之外,普通人全都會忘掉之前那些恐怖的記憶。
當然,記憶空白是不可能的,官方會對此進行修改和填補。
另外,相關的視頻記錄也會更改或者刪除,確保不留下任何痕跡。
這一次,邪醫製藥廠裏依然只有蕭爻和鄭雲幾人保留記憶。
大壯和黎永誠終究不是修道之人,思索了一番,還是決定接受失憶術。
三天時間一過,當人們早上醒來的時候,那聲音早已停止。
但是,不少人都依然有點迷糊,敲了敲腦袋,彷彿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同時,心裏莫名有一種哀傷感升起。
隨即,一堆塵封的記憶涌入腦海裏。
之前全國都發生了瘟疫,發病急,致死率高,因此在瘟疫初期有很多人死去。
而他們的親人、朋友,便是不幸染病去世了。
此時,他們總算明白那種哀傷感是從何而來,原來是因爲親人的離世。
另外,總結和表彰大會的記憶也涌入了他們的腦海裏,只是其中關於法術、玄學的記憶全部被修改和刪減。
那些救人而被活屍殺死的普通人,變成了在抗疫過程中充當志願者,不幸染病離世。
同樣,那些公職人員的死因也是染病。
沒有活屍,沒有蠱蟲,沒有其它的,一切就只是一場普通的流行性疾病而已。
有人上網搜索那個大會,看到被修改後的視頻,裏面出現了一個個英雄的名字,心中的悲傷更濃,“有一種他們做了很偉大的事情才死的,這個怎麼和記憶裏的不符呢?”
並不是說不怕感染,充當志願者,最後染病而死,不偉大,只是這事蹟和心中的那份感動對不上號。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細想,都再也想不到別的原因,於是只能接受這份記憶。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記住了兩個詞,“邪醫製藥廠,邪醫。”
大壯今天剛上班,便興高采烈地來到了蕭爻的辦公室,“邪醫,你和咱藥廠上熱搜了,這可是免費的廣告啊。”
蕭爻擡起頭,“我們是賣藥的,做好產品纔是正事。何況現在沒有推出新產品,上不上熱搜有什麼區別呢?”
大壯愣了一下,“我們不是在賣疫苗和特效藥嗎?”
隨即他擺了擺手,“算了,總之這是好事啊,你和製藥廠的名氣這麼大,下一個產品推出來,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蕭爻平靜道,“新產品還在研發中,等推出來再說吧。”
大壯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了,你別拉我。對了,現在瘟疫基本上結束,邪醫賺了錢,又賺了好名聲,而且還救了那麼多人,怎麼一點都不高興呢?”
胡箐箐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即說道,“師傅不像你,淨想着好事,他是想到了那些被瘟疫躲去生命的人,所以心情不好。要是治療方案,特效藥和疫苗能早點出來,或許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所以,上熱搜沒什麼值得慶祝的,你別再瞎嚷嚷了。”
其實,她內心裏清楚,蕭爻惋惜的是那些英雄救人的事蹟不會再被大家記得,只是留下一個名字而已。
事實上,她和鄭雲、趙英她們心裏也有這種失落感,但根本沒辦法向旁人訴說。
大壯恍然,“這倒是挺符合邪醫的性格,不過說得也是,這次瘟疫死了太多人了,唉。現在你一提起來,我都莫名有一種哀傷的感覺。算了,不說了,回去工作,我要繼續提升我的醫術纔行,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等兩人走後,方怡帶着方思思走了進來,眉頭緊皺,“今天早上起來,思思一直在說胡話,你給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思思嘟着嘴,“我纔沒有說胡話,我說的都是真的,爸爸肯定知道。之前媽媽你也見過,不知道爲什麼不承認?”
蕭爻瞬間想到了什麼,但還是問道,“思思說什麼了?”
方思思雙手比劃起來,“我說見到了黑白無常,還騎過牛頭馬面,還有鬼門關。”
方怡一臉無語,扶着額頭,“你說她是不是在說胡話?這種是什麼病來着,算是癔症吧?”
蕭爻看着這母女二人,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一會之後,他看向方思思,“你全部都還記得?”
方思思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歪頭看向方怡,“難道媽媽忘記了?可是纔過去沒幾天啊。”
蕭爻扶額,重重一聲嘆息。
之前他和方怡商量過,認爲失憶術是個好機會,能掩蓋方思思的記憶。
方思思年紀太小了,不適宜接觸這些玄學上的東西。
而方怡本來就懼怕鬼神,加上之前的活屍太恐怖,所以同樣沒選擇保留記憶。
現在倒好,方怡的記憶被掩蓋了,方思思的依然保留着。
或許,這和方思思本身的體質有關係吧。
方怡一臉懵逼,總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一樣,完全聽不懂父女兩個在說什麼。
蕭爻思索了一陣,把辦公室的大門關上,然後從最初的瘟疫講了起來。
沒辦法,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幫方怡恢復記憶。
要不然的話,估計方怡會覺得他在隱瞞着什麼。
況且,繼續保持失憶狀態,方怡也很難和沒失憶的方思思相處下去。
聽着蕭爻的講述,方怡逐漸張大了嘴巴。
而隨着記憶的恢復,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