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驗室裏，他找到了顧曉暖，並把顧風的神魂放了出來，“柯家的因果已經了結，他們不會再找你爺爺麻煩。至於要怎麼處置你爺爺，就交給你決定了。”
顧風的神魂被囚禁着，加上有隔膜阻擋，連發聲都做不到。
顧曉暖看了那顧風的神魂一眼，接着看向蕭爻，“謝謝。”
她自然知道，蕭爻嘴上說得輕鬆，背後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讓柯家不再追究。
隨後她補充道，“先前我說過，只要你放過爺爺，我願意做牛做馬。如果你還相信我，我可以留下來，繼續給你打工，不要工資。”
蕭爻應道，“隨便你。”
他又看了一眼顧風的神魂，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奪舍這種事情是天道不容的，就算他們的親朋好友沒有找你們報仇，或者沒有那個能力報仇，但不代表就沒事了。”
“之前在地府裏你也見過，生前做的事，死後下去都要清算。功是功，過是過，全都逃不過。”
顧曉暖應道，“嗯。”
她躊躇了一下，還是問道，“如果它不下地府，不去投胎，這種狀態能保持多久？另外，我看古代也有鬼仙的傳說，有沒有可能？”
蕭爻看着顧風癲狂的神魂，“鬼魂能存在多長時間，得看它們本身有多少能量。像你爺爺這樣的，估計能在人間再待個幾十年吧。時間長了，能量得不到補充，便會逐漸失去記憶和感情等，變得和那些到處飄蕩的孤魂野鬼一樣。”
“成了孤魂野鬼，某一天就化做虛無了。不過，更大可能是它們什麼都沒有，自然不會恐懼，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陽光下，就被曬死了。”
“至於鬼仙，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我算是他的徒弟，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想辦法幫他找祕籍成仙。但是，他已經被那黃大仙所迷惑，做出了滅門之事，之前還妄想奪舍我成仙。”
“地仙壽一千，千年之後，升不到下一境界，還是得死。到時候，他依然會做出奪舍之事，如同魑魅魍魎四人一樣，靠着殘害他人而苟活。甚至，他也會弄出大瘟疫之類的，殘害生靈無數。”
他深呼吸一口氣，“所以，天道不會容許他成爲鬼仙，我也不會同意。”
他很清楚，像顧風這一類人，爲了長生，早已喪失了人性。
留着，囚禁起來也就罷了，要是讓他們再掌控力量，絕對會是巨大的災難。
因此，不殺掉對方，已經是他給顧曉暖面子了。
顧曉暖沉默了許久，“那好吧。”
她再次看向蕭爻，“我不希望他以後下到地府受罪，你能不能幫我向閻王們求一下情？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樣。”
上次下地府，她親眼看到蕭爻爲了那一羣鬼魂，怒斥閻王，對抗天道，最後成功免去了那些鬼魂要遭受的苦難。
所以，她纔開口請求。
蕭爻嘆了一聲，“上次，是因爲他們無辜枉死，殺人報仇，只爲了結因果。那種情況下，我認爲他們不該受罰，加上我曾經答應過他們，才選擇出手對抗。”
見顧曉暖表情黯淡，他又說道，“最多，我可以爲你爺爺辦幾場法會，希望能洗去一部分他身上的罪孽，到時候下了地府也能少受罪吧。”
顧曉暖沒再強求，“謝謝，那麻煩你現在送他下去吧。”
蕭爻問道，“你確定？他還能在人間停留很長時間，可以讓他多陪陪你，到時候再下去報到也行。”
顧曉暖搖了搖頭，“不必了。如你所說，他的心智早已迷失，要是繼續留在人間，變數太多，萬一逃脫，只會再造成無辜之人死亡。所以，還是早點送他下去吧，早日贖完罪，早日投胎轉世。”
她作爲科研人員，最是理智，既然事不可爲，還不如選擇最優解。
蕭爻應道，“好，你要不要再和他說兩句？畢竟這次過後，那就是天人永隔了。”
顧曉暖看了顧風的神魂一眼，“算了，他估計恨死我了，而且我和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便不在我身邊了，只是偶爾出現，給我錢花，指導一下我的學習。”
她的聲音裏頗爲感慨，“還有就是給我洗腦，讓我務必照着他的要求來做。事實上，如你猜想的那樣，奪舍計劃他很早就定下了，連我接近你也只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不過，也就是遇上了你，不然這計劃應該成功了。”
蕭爻沒有接話，更沒有問她這話裏是不是隱含着另一層深意。
他擡手使了個法術，將黑白無常給喚了出來。
這兩鬼見到他，倒是恭敬了許多。
尤其是黑無常，再也沒像之前那樣擺着個臭臉。
畢竟，它們先前可是親眼見到蕭爻如何大鬧地府的，實在惹不起。
而且，地府現在還得找蕭爻幫忙，自然是有求必應。
蕭爻也沒廢話，指着顧風的神魂，“這個人你們帶下去吧，他還差一點就能成仙，而且同樣受到了黃大仙的蠱惑。”
本來不太在意的兩鬼聽到這話，看着顧風的眼神頓時就不同了，充滿了警惕。
隨即，它們朝着蕭爻拱了拱手，“是。”
蕭爻當即解開禁制。
顧風還沒來得及活動，便又被勾魂索給纏住了。
它現在是鬼魂狀態，遇上專門對付鬼魂的勾魂索，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於是，它朝着蕭爻兩人怒罵了起來，“你們兩個欺師滅祖、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有我，你們能有今天？不幫我就算了，居然還合起來對付我？像你們這樣的，肯定會遭天譴的！”
白無常見狀，直接讓它嚐了下哭喪棒的滋味，“邪醫，那我們先走了。”
蕭爻擺了擺手，然後親眼看着顧風被帶進了鬼門關，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顧曉暖，“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顧曉暖應道，“嗯，我也要繼續研究地府裏帶回來的藥材，到時候出報告了再給你。”
蕭爻揮了揮手，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