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親愛的請入劇 >第十四章 難過
    於是,宰稚喫得更歡實了,並附送一句陳詞濫調的稱讚,“象,你太好了!”

    孟豫霖對這句話已經免疫了,這丫頭,有奶就是娘,爲了一口喫的,都能結婚的,拍句馬屁怎麼了?

    “喫吧喫吧,也吃不了多久了。”孟豫霖記得,就在今年,這家店就沒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宰稚喝了一口美味的湯後說。

    “什麼意思?”孟豫霖一凜,“你不是說你設定好的劇本不能改變嗎?”

    “哦,你可以改變跟主角毫無關係的人物命運。”

    “只能改變跟主角無關的?那我?我哥呢?”孟豫霖急問。

    宰稚聳了聳肩。

    宰六慾言又止。

    孟豫霖宰六。

    宰六一臉慫,不敢說的樣子。

    “說吧,你姐不會罵你的,她要罵你我不給她買好喫的。”

    這是直接抓住了宰稚的命脈啊!所以說,這個時代這麼看中錢是有道理的,沒有錢簡直只能喫土了!

    宰稚揮了揮手,算了,爲了美食故,一切皆可拋,而且,紀盛的慾望當時那麼強烈,她的腳本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宰六頓時歡快地說了起來,“理論上是可以改變的,腳本運行的時候有幾個關鍵的點,就是主角人物在人生命運做抉擇的關鍵節點,如果他所做的選擇偏離了腳本方向,整個腳本就會改變,但是,這跟主角的意志力有關係,如果主角想往腳本的既定方向走的願望十分強烈,那就改變不了。”

    “也就是說,不僅我,我哥,還有紀叔都有可能改變?”孟豫霖突然振奮了。

    “對,關鍵點就在你紀叔身上,只要讓他改變他的選擇,就能改變這個腳本里的人物命運,甚至可能導致腳本運行失敗,紀盛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不就是孟豫霖想要的嗎?

    想到三年來紀芸兒母女倆每每思及紀叔時的悲傷,孟豫霖迫不及待要走,要將紀叔帶回去!

    宰稚勸他,“別急,你紀叔第一個關鍵節點在今晚,慢慢喫吧。”

    孟豫霖按住一顆普通亂跳的心坐下來,有件事他其實一直覺得奇怪,忍不住問,“我紀叔爲什麼會選擇回到這個時間點呢?爲什麼不再回到上個月或者去年,那時候,我爸媽……還在?”

    宰稚慫慫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是什麼心理我揣測不到,也不懂,也許,你自己會在這個劇本里找到答案。”

    孟豫霖沉默了。

    三個人,恁是將幾十個品類喫得乾乾淨淨。

    買單的時候,老闆送給孟豫霖幾籠小籠,“拿去給小孟同學喫,他好久沒來了。”

    彷彿也是知道孟家發生了鉅變,老闆看晚輩的眼神帶着憐愛看着孟豫霖。

    孟豫霖一怔,“謝謝。”

    三人出去,宰稚卻盯着小籠看:不是說好打包回去不好吃了嗎?

    孟豫霖不由嘆息,“都是你的,都給你喫。”

    宰稚卻道,“纔不呢,是給你喫的呀!”說着眼睛一亮,“是給小時候的你喫的,我們去找這個時候的你,送給他喫,你現在在哪?幹嘛呢?”

    宰六心想,這還不容易?正打算啓動程序,就聽孟豫霖問,“現在是哪天?”

    “你哥進董事會第二天,你哥在開會,嗯,他明天后天再後天都會開會,嗯,一共連續開了差不多一個月會吧……”宰六說。

    孟豫霖便回憶起來了,“那天我在學校。”

    “走!我們去你學校!”

    片刻之後,他們便到了海成中學校園裏。

    無論是宰六的導航儀還是孟豫霖自己,都往教學樓後面而去。

    “咦?這不是你的上課時間嗎?你怎麼不在教室裏?”宰稚邊走邊問。

    正問着呢,孟豫霖還來不及回答,宰稚就看見小樹林裏蹲着的穿校服的男孩兒了。

    “那是你嗎?你在幹嘛?”宰稚不由壓低了聲音。

    孟豫霖看着那個有些陌生的自己,怔了好一會兒。

    常常會有這樣的活動:你想跟十年前的你自己說些什麼?

    幾天前,如果有人告訴他真的可以跟十年前的自己對話,他一定不會相信,但是,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他真的見到了十年前的他。

    “是……在陪一隻小狗吧。”他記得的,那天中午他在校外發現一隻狗媽媽和一隻小狗,狗媽媽不知道在哪吃了放了藥的東西,趴在地上,七竅流血,小狗趴在媽媽身邊。

    他經過的時候看見了,蹲下來看情況,小狗就嗚嗚嗚地咬着他的褲管不讓他走了。

    他覺得,他看見了小狗眼裏的眼淚……

    於是,抱着狗媽媽去找寵物醫院,然而,狗媽媽還是去世了。

    將狗媽媽的事處理完畢以後,他原本想將小狗留在寵物醫院的,但小狗卻怎麼也不肯,一定要跟着他走,於是他把狗藏在書包裏,帶到了學校,當然,他這個下午也就遲到了,這會兒不敢進教室,跟小狗一起躲在小樹林裏,打算等下課的時候溜進去,但他的算盤打錯了,這節課被班主任換了課,班主任發現他不在教室裏,馬上就要來找他了,還要請家長……

    “我去給他送喫的!”

    宰稚搶了小籠就走,孟豫霖還來不及阻止。

    站在十年前的小孟豫霖面前,宰稚發現了一隻小奶狗,在孟豫霖的撫摸下嗚嗚直叫。

    “你餓不餓?”宰稚把小籠包遞給他。

    小狗被突然來到的人驚到了,跳進孟豫霖懷裏,嗚嗚嗚的,好像在嗚咽。

    “它怎麼了?”宰稚小聲問。

    孟豫霖輕輕安撫着小狗,“它很難過。”

    難過這個詞,宰稚經常在小說和書裏看見,但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她的時代裏,沒有大喜大悲,難過,是怎樣一種感覺?是當天很想很想喫炸雞,卻喫不到那樣嗎?

    “小狗狗也會難過?”她都不會……

    孟豫霖點點頭,“它媽媽去世了……”

    宰稚蹲了下來,也伸手去摸這隻小狗,幾滴液體卻噗嚕嚕落下來,打在宰稚手背上。

    是眼淚?

    他在哭?

    “你也很難過嗎?”宰稚的手僵直着,不敢動了。

    孟豫霖點點頭,“我爸爸媽媽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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