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稚沒吭聲。
“宰稚!”宰六急了。
“你問我我問誰?”宰稚皺眉,“在這裏也聯繫不上爸爸媽媽啊!”
孟豫霖第一次見到這姐弟倆會因爲技術上的事陷入迷惘和慌張,“宰六,你快看看,是每個劇本都出問題了,還是隻有這一個!”
“好!”宰六立刻拿起了監視器。
一番查看之後,宰六十分肯定地說,“只有這一個,別的劇本都是正常的!”
孟豫霖轉頭對一臉沮喪的宰稚說,“如果只有這一個劇本出問題,那是不是證明,機器並沒有毛病,是劇本里有問題了呢?”
宰稚擡起眼眸,微一沉吟,“走,我們再回去!”
三人再次回到紀盛的劇本里,根據劇情的改變,一個時間點一個時間點地排查。
“現在不是給小鳶多少錢的事,而是要找出來問題在哪裏,不然,就算我們倒六千萬過來,它也很有可能變沒了。”宰六的邏輯非常清晰。
“嗯。”宰稚的表情難得的端凝鄭重,劇情是否能順利按照劇本走,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宰六小心地瞟了她好幾眼,終於說,“是不是因爲這個劇本是你寫的,所以才亂了啊?”
毫無懸念的,宰六腦袋上捱了一記。
宰六往孟豫霖身上一蹦,孟豫霖將他抱起來,“你啊,也是自找的。”
就這麼一記敲,對於一個機器人來說,就跟一片葉子落頭上似的,他這麼個委屈樣,惹得宰稚瞪他,“裝!讓你裝!”
宰六馬上不敢了,把臉埋進孟豫霖脖子裏。
孟豫霖無奈,摸摸宰六的頭。
宰六就這樣全程賴在孟豫霖身上,奶糰子似的扒拉着他,還被宰稚說。
孟豫霖只好勸這姐弟倆,“算了,他還小,走了這一整天,走累了,我小時候走不動,也會要何姨抱。”
“你哪知道他啊!”他就是一坨材料,機器人,哪有怕累了!“算了,趕緊辦正事吧!”
他們一件件事來分析。
大哥要“收復失地”,這個不算緊要的,大哥本來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漫畫爺爺那裏他們一直都在追蹤,目前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突破;紀盛是主線,其實是至關重要的,這會兒還泡在賭場裏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面臨的危機……
他們最終還是去了淮年店裏。
此刻的淮年,大門緊閉,老闆淮年在店裏唉聲嘆氣,何姨也在裏面陪着他。
三人敲門,老闆淮年如同驚弓之鳥,以爲又是來索賠的。
“老闆,是我呀,阿稚!”
宰稚甜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是阿稚!阿稚回來了!”何婉先喜形於色,趕緊把門打開。
淮年看到三個熟悉的小朋友進來,又是高興又是愧疚又是難受,心情複雜極了,那種彷彿看到了當家做主的人又覺得愧對人家的欣喜、親切與慚愧,讓他差點掉眼淚。
“阿稚,孟先生,我對不起你們……”淮年是真的愧疚,這兩位小朋友如此信任他,幫助他把淮年撐下來,還在淮年投資了那麼多錢,他卻闖出這麼大的禍來。
沒想到,孟先生居然來了。
“孟先生……”淮年起身迎接他們,終於忍不住開始抹淚。
孟豫霖示意他不用多禮,直入主題,“淮老闆,你開店做事的風格我是知道的,絕不會做砸自己招牌的事,這起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你好好再回想一遍。”
其實,他們已經在監視器裏看過了,事故前後,每一幀都放慢了來看的,沒看出任何異常。
老闆淮年嘆氣,“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是做蟹的,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蟹一定要新鮮,所以,每天都是活蟹現拆蟹肉,我們都有監控的,您可以調出來看看,真的沒有一絲差錯。”
“我們看過了……”宰六神叨叨的一說,被孟豫霖給拍了拍,把後面的話拍回去了。
“真是見了鬼了,我每天親自買蟹,可以說,每一隻螃蟹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爬過的,說不新鮮那是絕對不可能!但是,檢驗的結果,就真是我們的蟹肉不新鮮。”何婉到現在都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想自我檢討都不知從哪裏檢討。
“我知道了……”宰稚蹙眉思索,“你們別急,我們來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
食品安全問題一旦發生,不管是不是冤枉的,聲譽受損是必然,那些上吐下瀉、發燒虛脫的病人,是實實在在躺在醫院的。
只能慶幸,這裏是劇本境,發生過的事,也可以抹掉重來。
他們可以回到事故發生那天,讓這件事不發生,只是,宰稚有種預感,這一次他們會像阻止小鳶父母車禍一樣,難以成功。
不管怎麼樣,都要回去看看。
宰稚其實挺惦記何姨和芸兒的,但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淺淺聊了幾句,尤其安撫了淮年和何姨一番後,一行三人去了幾日前淮年的早上,螃蟹剛剛運進店裏的時候。
天才剛剛亮,何婉站在店門口,親自檢查每一筐螃蟹,通過的她檢查的螃蟹一筐筐被擡進店裏。
畫面和他們在監視器裏看到的一模一樣,這一段,應該沒什麼問題。
而後,天漸漸亮了,店裏和麪、拆蟹,店員們分工明確,一切程序都有條不紊。
店裏慢慢來了客人,上學的、上班的,客人越來越多,店裏座無虛席。
好像始終沒有什麼特別。
“沒有問題啊……”宰六小聲說,“想要事故不發生,很簡單,直接今天不開店不就完了?”
這是他剛剛通過智能查詢得出的辦法,他的數據庫給他列了一系列辦法,他覺得這個是最好的。
但馬上,他腦袋又挨敲了。
“你是不是忘了小鳶家的事?這個劇本就是邪乎地想要事情回到原來的軌道,不管我們怎麼挽救,都沒有用,如果淮年也面臨這樣的命運,那今天關了,明天也得出事!”宰稚拍着宰六的腦袋,“機靈點!”
宰六無言以對,但很快,他的探測系統開始報警。
“宰稚……”他聲音飄飄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客人中掃描,最終,停留在一個一身黑衣的背影上,“好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