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的男友劉航喜歡法國文學,她才喜歡?
一時之間,我生出了一股衝動,想要了解這個叫做劉航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獲得向晚的芳心。
於是,我拿着兩本書的書籤到前臺找到茶樓的老闆。
老闆是個年輕人,竟然是我們師大直系學長,畢業以後就留在大學城開設這間“茶言茶語”書店。
非常文藝範的東西。
因此不僅書店的休息區,書籍鼓勵大家用書籤來創作,還設計一個留言區,有很多情侶都在上面留言,然後用拍立得留下照片。
老闆不認識向晚也不認識劉航。
但,他讓我去留言區域尋找。
我最終還是找到劉航跟向晚的合照了,是一個樣子普通卻很陽光的男生。
我愁苦之心稍得慰藉,因爲僅僅是樣子而已,我比對方還稍微帥一點。
但那有什麼用呢。
無非就是聊以自慰的阿Q精神而已。
但是,在“茶言茶語”的發現,也讓我釋懷了,放下了對向晚的執念。
其實,她只是在我生命之中出現短暫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卻幾乎改變了,我的大半生。
我也不再執着地去追尋向晚的腳步,也不再執着去法國留學。
我拿出揹包的鉛筆,想了想,又在書籤上“向晚,我比劉航更愛你。”
覺得很矯情,又給塗抹掉了。
這是人家的浪漫,與我何干?
最終我還是留在母校跟隨着導師繼續讀博,但受到向晚的影響,我還是繼續研究比較文學,而且專攻法國文學。
心想着,未來有機會的話,應該會去一趟法國的高校遊學或者當訪問學者。
至於未來生命之中,有沒有向晚的存在,已經不重要了。
暑假到的時候,我再次返回農場小學支教,現在越來越忙了,回來支教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等這一屆孩子上中學以後,我估計也不會來了。
七月份,正是山茶花開得最熱烈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千姿百態,奼紫嫣紅,好看極了。
見到我回來,同學們都開心極,都紛紛拖着我上山採山茶花。
也就在這一天,我遇到了向晚。
三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向晚。
她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藏青色的北面衝鋒衣黑色的牛仔褲卡其色的鴨舌帽以及馬丁靴,一樣的裝束,亦如當年初見的模樣,還是那麼好看。
咔嚓!
向晚拿着單反,給我還有同學們照相。
我喉嚨蠕動,最終還是說不話來,向晚卻露出好看的笑靨,跟我打招呼:蘇一,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本能迴應,我很好。
卻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該死的,爲什麼明明已經打算放棄了,她卻偏偏要出現呢?
於是,做出很輕鬆的樣子,問道:向晚,劉航呢,他沒有陪你過來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向晚露出哀傷的神色,轉瞬即逝,又恢復了笑容,一臉開心地望着:“劉航,就在這裏啊,我只要有空,都會過來這裏看望他。”
向晚說:“是的,他以前就在農場小學讀書,所以我想過來他生活從小讀書的地方支教,想知道,他的童年時代生活的環境。”
這一刻,我無比羨慕劉航。
他該有多麼優秀啊,才獲得向晚這麼優秀的女孩的青睞。
向晚來了,又走了,來去匆匆。
這一次,我已經不再是三年自卑的自己,我鼓起勇氣跟問向晚的聯繫方式。
也是心有不甘,也許是一時衝動。
說不清楚道不明。
我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到時候,你們結婚了,可以叫上我。”
我其實是在試探,他們結婚了沒有。
向晚再次露出溫暖的笑容:“好啊。”
最後,她給我MSN,因爲她還要返回法國,不使用國內的QQ。
我其實想告訴她,我的近況,我也研究法國文學,未來也會去法國,可最終,欲言又止,什麼都說。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人家有劉航。
向晚走了,似乎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然而,我也從她的口中得知,她來支教的原因,以及劉航的信息。
帶着好奇,我去詢問校長,劉航的具體情況。
然而,得到的情況,卻讓我震驚不已。
校長告訴我:“劉航三年前因爲回來農場的茶山寫生,遭遇山洪,意外去世了。”
我終於知道自己提到劉航的時候,向晚轉瞬即逝的哀傷是怎麼回事了。
而她說說的“劉航,就在這裏啊,我只要有空,都回過來這裏看望他。”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茶山就是劉航遇難的地方。
一想到這自己幼稚的試探,讓她跟劉航結婚的時候不要忘記給我請柬。
就覺得臉紅。
我似乎傷害到了向晚,雖然是在我無意之間的。
我有些愧疚,又有些竊喜。
劉航去世了,那麼我跟向晚是不是還有可能呢?
這個想法一鬧出,我就覺得自己有些卑劣。
甚至,拿到向晚的MSN,我都有些遲疑,要不要給她發信息。
有時候,命運就是很奇妙的東西。
註定我跟向晚有緣無份。
寫有她MSN郵箱的紙條,因爲小學的老師宿舍漏水字跡給弄模糊了。
我想要聯繫對方也做不到了。
我博二那一年,學校跟法國索邦大學有一個交換項目。
爲了獲得這次交換資格,我努力多年,終於有機會去法國了。
向晚所在的所在巴黎高等音樂學院,並不遠,我想很快,就能夠見到對方了。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等到了索邦大學文學院安定下來,去音樂學院打聽向晚的消息,結果,卻從留學生的口中得知,她已經碩士畢業返回國內了。
這時,我才知道,我向晚能夠順利從音樂學院碩士畢業有多麼不容易。
先要從國內音樂學院本科畢業,再考到這邊的音樂學院本科,再於此爲跳板,再考取碩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