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那麼小,又那麼冷,阿左哥哥,你就別拘束了,你把我當妹妹,就當我們是親兄妹好了,這沒什麼的。”她很不好意思的道。
這沙發的確很小,只能坐下還不能動彈那種,我現在是一身疲憊,說實在的,巴不得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躺它個三天三夜的。
聽劉宛雪這麼說,我想了想,也是,一直把她當妹妹,她不也一口一個哥哥,這麼想的話,反倒是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相反,我坐在這,讓她咋好意思睡覺……
這時候,我想起了在死亡谷裏聽到的那句話。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我現在好像,又更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玩了一會兒手機,翻來翻去實在是沒什麼好玩的,我就問劉宛雪明天幾點上班,她說早上七點鐘。
我一看時間都夜裏十點多了,這麼僵持下去,她明天怎麼起牀呢,然後就拿了她給我放在牀邊的被子,躺在另外一頭:“那你關燈睡覺吧。”
這棉被很厚,當我躺下來的那一刻,別提有多舒服了,這輩子也沒睡過這麼溫暖的牀!
甚至有種……活了二十來年,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有一張牀睡覺,是多麼的舒服和幸福!
看來日子過得太好並不是好事,有很多幸福,是自己感受不到的,包括此刻,我裹着被子躺在軟綿綿的牀上睡覺,但外面卻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流浪。
而以前,睡覺不過只是一個過場,誰去在乎舒不舒服,溫不溫暖?
雖然牀不大,但一人一條被子,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而且有了宛雪那句話,我心裏沒有絲毫的隔閡,躺牀上反倒是有些自在的掏出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打開了遊戲……
但這是我的狀態,就是不知道她是咋樣的。
“阿左哥哥,明天早上我給你把飯煮好,你自己將就將就,等我下班給你買套衣服過來,我看你都累成那樣了,好好休息一天吧。”劉宛雪忽然說道。
這個……我還真找不到辦法拒絕。
她要上班,我總不能爲了早點離開這兒,讓她在上班時間裏給我買衣服吧,更沒這個臉皮叫她把錢給我,我自己去買……
現實就是這樣,雖然我沒錢,她也知道我沒錢,可是我不能做任何事情來顯得我連這點兒錢都沒有……否則很丟臉……
身上這衣服,別說不合身了,就算是合身的,一個大男人穿着女孩子的粉紅睡衣出門,那估計比流浪大漢還引人注目,找工作肯定別談了,指不定打電話叫精神病醫院來給你帶走。
於是我只好答應了一聲:“那謝謝宛雪妹妹了……”
“阿左哥哥一口一個謝謝,我還挺不習慣的……”她居然有點害羞了,“對了,阿左哥哥,你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可以說說麼,我明天給你留意一下。”
“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你就看看哪裏有棺材鋪啊,或者是算命館此類跟陰陽有關的地方……”本來想說謝謝,又怕她再說我。
“好,阿左哥哥,我知道了。”她好像翻了個身,“那我就先睡覺了,阿左哥哥晚安……”
呃……爲什麼我覺得晚安兩個字,說起來會很不符合我這大老爺們的形象?
索性就沒開口。
玩手機不是因爲想玩遊戲,而是睡不着,睡不着也不是因爲躺在宛雪妹妹的牀上不好意思,而是不習慣……
我從小到大可基本都是一個人睡一張牀,極少有和別人擠的情況,更別說是跟一個女孩子……
最後還算好吧,打遊戲分了心,在這不熟悉的環境下打遊戲居然也有影響,手感差了點。
我不知道隊友有沒有罵我,畢竟爲了不吵到宛雪,手機靜音的,但我能看到,隊友的麥是開着,而且不斷地閃爍着……
再後面,他們就開始給我發一些“*****”這種信號,我心說真好,如今好像是重獲新生了一樣,自己多少有些喜悅,打個遊戲,這些隊友也懂得用這種方式來祝福我……
遊戲打着打着,實在是解讀不了那些***號到底是啥,畢竟打遊戲這玩意,我接觸太少了,進去就是一陣瞎打,啥也沒研究過……最後熬不住了,第N把剛開局就堅持不住,手機砸臉上也沒影響我成功睡着……
一看手機的電都沒了,趕緊拿充電器鬥上,還沒忍住露出笑容,有地方充電真好……
飯菜都被劉宛雪做好放在桌子上了,窗外依然淅淅瀝瀝的下着細雨,我的心情也特別好。
喫完飯後,在心情好的條件下,還是打開手機給云溪回了一條消息,但是沒告訴她地址。
我就說:“謝謝,我有衣服的……那個,你們還好嗎?”
云溪很快就回我了:“我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你怎麼樣了?”
我看着這條消息,陷入沉思久久沒有回覆,最後乾脆把手機放下,沒回。
一個下午的時間,我這穿得不體面,加上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沒出去的必要,雖然宛雪的房間很乾淨整潔,但還是耐不住,給細心的打掃了一遍,昨晚她的衣服也沒洗,順手幫她給洗了。
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洗衣服也不簡單,真不知道云溪包羅我們那麼久的衣服,爲什麼不會感覺累……
讓我感到擔憂的是,正是我洗衣服的時候,有人敲門,還以爲是宛雪提前回來了,但打開門,卻發現是一個阿姨。
她剛看見我也挺意外的,一番交流之下,我才知道她是宛雪的房東。
她說房租已經超六天了,問什麼時候交。
這個問題,一下難住了我。
只好問她房租多少錢,我儘快想辦法。
她說三個月的,一千五百塊錢,這阿姨倒是個熱心腸,說年輕人在外拼搏也不容易,就是來提醒一下房租到期了,如果實在沒錢的話,晚點給也沒關係。
一千五百塊錢,宛雪都供不上,那豈不是……
從房東阿姨口中,我才得知,宛雪租下這裏的房子不過也才一個月,房東阿姨說,她剛來的時候身上好像也沒錢,所以才商量的第一個月不按季度交,等她發工資了才按照規矩來。
我埋下頭,跟房東互相留了一個聯繫方式,在之後的時間裏,心情一落千丈,特別不是滋味。
我可以想象,宛雪有多不容易,說不定,正是因爲她續租不起上一家的季度房租,才被迫搬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等到晚上八點多,宛雪回來了,打開門看見她頭髮又被淋得溼漉漉的,卻還看着我笑的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左手提着服裝袋,右手提着一碗小喫:“阿左哥哥,這裏的炒粉不錯,特意買給你你嚐嚐的,還有這衣服,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身,你先試試吧。”
她把東西遞給我後,又習慣性的拿毛巾擦頭髮。
是的,習慣性,我剛看出來。
也就是說,她的生活已經拮据到,連一把傘都捨不得買。
我強顏歡笑,但是沒多說話,也沒喫東西,就拿着衣服到衛生間試了試,不算很厚的棉衣和褲子,一套大概也就在一百多塊錢的樣子。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宛雪還沒認出我的時候,她說的那句話。
“我這裏還有二……一百五十塊錢……”
我懂了,她身上最多不超過兩百塊錢,在沒有認出我的情況下,她甚至都願意拿出一百五十塊錢,救濟一個流浪漢。
穿好衣服後,我強忍難受走出了衛生間。
“挺好看的,不好意思啊阿左哥哥,之前我看見一套很好看的保暖衣服,可是今天沒有了,等過兩天我再給你買回來。”她笑道。
我心說,是等過兩天你發工資給我買吧?
我笑了笑:“嗯,你真貼心,那個,我還有點事情,先出去一趟,剛喫飯沒多大會兒也喫不下炒粉了,你自己喫吧。”
“出去?”她眨巴眨巴眼睛,“阿左哥哥,這都大晚上了,你要去幹什麼呀?”
我撓撓後腦勺:“反正是正事兒,你記得把門反鎖了,困了就先睡覺,不用等我。”
說完我就揮揮手,開門走了出來。
“阿左哥哥,那你早點回來啊。”宛雪跑到了門口對我喊道。
我點點頭。
心裏難受到了極點。
在下樓的時候,還因爲分心,差點摔倒了,我只是想着,該用什麼方式去弄錢。
我現在需要錢,太需要了!